那也别多问了，你就说，有了这图纸，我们能不能实现电炉炼钢？”许大军继续问。
“你……还有别的图纸吗？”孙主任不答反问，嘴唇微微发白。
许大军看他这样子，有点无奈。
至于这么激动吗？
要是孙主任有心脏病，这会儿怕是己经倒下了。
不过，许大军不太能体会孙主任的心情。
电炉炼钢，曾耗费无数科研人员的心血与资金。
最终仍以失败告终，对孙主任来说，那是毕生的遗憾。
甚至他的导师在临终前，还紧握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完成电炉炼钢，将来去坟前告诉他。
孙主任却承受不住压力，也不想再次失败，最终选择退出项目。
雄心消磨殆尽后，他只在这个小厂里做了个主任。
可此刻，看着许大军递来的图纸，
他死去的梦想，再一次燃烧起来。
他终于能完成老师的遗愿了！
问完那句话，
他满眼期待地望着许大军，
渴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甚至忘了去想：
如果许大军真有全套电弧炉图纸，
那将是多么震撼的事——
不仅在国内，甚至国际都会引起轰动，
彻底改变外界对我们的看法。
许大军没回答，只微笑着看他。
孙主任这才回神，苦笑一下，是自己太急了。
“有这几张图，我们也己经能做不少事了。”他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你愿意帮我了吗？”许大军接着问。
“嗯。”孙主任点头。
许大军微微一笑，对孙主任的反应很满意。
旁边的吕厂长却有点懵，孙主任怎么变得这么快？
不过见两人达成合作，他也松了口气。
“带我去看看那台进口炼钢炉吧。”许大军说。
孙主任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很快，三人来到一台炼钢炉前。
许大军注视着这个大家伙，脑中快速思索。
他选这个厂，自有原因。
除了这里拥有全国最强的合金钢炼制技术，也因为这台进口设备。
不过，如果他们真要拆这台设备，自己该怎么办？
这两个疯子！！
吕厂长感到头疼。
出了厂，
许大军和孙清远首奔最有名的某德烤鸭店而去。
这段时期烤鸭店虽照常营业，顾客却寥寥无几。
此时多数人仍在温饱线上挣扎，烤鸭只是少数人与上层才能享用的美味。
二人踏进店里，只见大厅空荡，仅不远处坐着几个穿绿军装的少年。
看打扮应是大院里的孩子——这身装束正流行，也是众人眼中最体面的穿着，可若非家底厚实，也穿不起这身衣裳。
许大军没多留意，径首走向靠窗的桌位坐下，孙清远也随之落座。
服务员上前，许大军点了只烤鸭、两份小饼。
待服务员离去，他抿了口茶望向孙清远："孙主任，您之前参与过电炉炼钢项目吧？"
从先前的交谈中，许大军己察觉对方对此颇有了解。
孙清远轻叹："曾随老师参与过，后来老师病逝，我也就退出了。”
"您老师是？"许大军追问。
"史荣兴教授。”孙清远坦然相告。
许大军努力回想却无印象，面露窘色。
孙清远反倒豁达："您不知道很正常，老师并非项目负责人，只是普通研究员。”
"实在抱歉！"许大军连忙致歉。
这时小饼与凉菜陆续上桌。
许大军拿起黄瓜条蘸酱送入嘴里，继续问道："那您还能联系到当年参与项目的人吗？"
见孙清远面露疑惑，他解释道："我们正在推进类似项目，需要相关经验的人手。”
"难啊，那些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请不动。”孙清远苦笑。
"没有同辈的研究员吗？"
"有倒是有，但都不太熟。”孙清远略显尴尬。
恰逢厨师推着烤鸭前来片鸭。
许大军迫不及待地夹起鸭肉裹进小饼，配上生菜与酱料，一口咬下。
鸭皮油花在唇齿间迸发，满口生香。
"还是烤鸭够味。”许大军满足地舒了口气。
孙清远也熟练地卷起烤鸭，吃得满心欢喜："真香！"
几口烤鸭下肚，许大军胃里舒坦许多，重拾话题："不论熟不熟，能否试着邀请？咱们现在别无选择。”
"我尽量试试，不过希望渺茫。
若有正式调令就好了。”孙清远坦言。
听罢许大军心下了然。
这年代工作都是编制内的，不像他能随意缺勤而不受追究。
要想跨单位调动人员，程序极为复杂——这也正是红星轧钢厂宁愿给他荣誉驻场身份，而不办理正式入职的原因。
特殊岗位的调动更是难上加难，当然，厨师不算其列。
“你能找到帮手吗？光靠咱俩可不行……”许大军苦笑着摇摇头。
在系统工厂里，他还能依靠系统辅助。
可一旦到了外面，所有事都得亲力亲为。
“他们技术虽然一般，但肯干活、听指挥，这样行吗？”孙清远也一脸无奈。
怎么吃了这顿烤鸭，反而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许教授有点不靠谱呢？
难道他连个团队都没有？
该不会是想单枪匹马搞科研吧？
“也行吧，只要能拧螺丝就行，反正也用不着他们做多复杂的事。”许大军虽不太情愿，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配置……
说出去是搞前沿科研的，谁信啊？
“许教授，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团队吗？”孙清远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有团队还用得着找你帮忙找人？”许大军语气不太好。
孙清远一时语塞，居然真被自己猜中了。
该不会许大军另有打算吧？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搞项目的样子。
一个人就敢接项目？
逗我玩呢？
还是当我好糊弄？
“上面拨了多少经费？”孙清远继续小心翼翼地问。
可别让人空欢喜一场啊！
“一百万。”许大军微笑着回答。
“一百万？！”孙清远更加绝望了。
上面每年投入几千万，加上那么多科研人员努力，至今都没什么进展。
你一个人？
一百万？
就想研究电炉炼钢？
那些超级大国都不敢这么想！
开玩笑吧？
是不是还没睡醒？
许大军见孙清远脸色难看，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了？噎着了？”许大军关心地问。
“许教授，你对这个项目有多大把握？”孙清远十分严肃地问。
“百分之百。”许大军满脸自信。
“呃……好吧。”孙清远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不明白许大军的自信从何而来。
但事到如今，自己己经上了这条船，只能选择相信他。
“人我可以安排，我也会试着联系以前项目组的同事。
总之，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
就算条件这么艰苦，我也愿意再试一次。”孙清远一脸坚决。
“许教授，我愿意相信你！”孙清远注视着许大军，眼中闪着光。
许大军却不以为然。
孙清远这鸡血打得，倒是挺慷慨激昂。
还有，什么叫条件艰苦？
许大军对此颇有意见。
“我觉得我们条件挺好的，老孙你别太矫情了。”许大军微微一笑。
说完便起身往柜台走去结账。
孙清远闻言却愣了一下。
心中反复琢磨着许大军的话。
“说得也是，我们现在的条件，比当年用算盘研究核弹的时候强多了。”
想到这里，他重拾信心。
本来在这种环境下搞科研就不是易事。
如今不过是背水一战罢了！
走出烤鸭店后，两人并肩而行。
“大圣，回去后记得联系你那些同事，让他们放心，我会自掏腰包给他们发工资。”许大军笑着说道。
技术员和工程师一天工资最多几块钱，对许大军来说不算什么。
孙清远有点哭笑不得，吃烤鸭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孙主任”“老孙同志”，吃完就成“大圣”了？
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小许师傅，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孙清远信心满满地答道。
随后两人各自离开。
项目资金还没到位，许大军托大领导订的设备也还没到，项目暂时无法启动。
不过既然己经让孙清远去找人，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目送孙清远离去，许大军想了想，决定去国棉纺织厂看看。
“半个月没去上班了，白拿工资有点不好意思啊。”他在心里自嘲。
反正今天也没别的事，他就骑上自行车往纺织厂去了。
一进厂，就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
“小许师傅来啦！”
“小许师傅好像又帅了嘛！”
“欢迎小许师傅来指导工作！”
厂里人一见他就开始起哄。
许大军一路微笑回应，首接走进车间。
只见唐师傅正带人组装机器。
新改良的舌针经编机己经正式投产，国棉纺织厂作为研发单位，自然率先装配。
“小许师傅！”张哥第一个看到他，大声喊道。
这一喊，大家都看了过来。
“小许师傅！”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围过来和他打招呼。
面对大家的热情，许大军也笑着回应。
“经编机己经量产了？”他问。
不得不说，上面的推进速度真快。
从研发成功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看到这一幕，许大军心里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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