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们都在忙那台机器吧？结果如何？”他问道。
“大体顺利，但有些细节不知如何处理，特地请你过去看看。”胡耀华答道。
许大军闻言更为自得：“没问题，不过看完之后，您可得放我回家了。”
“暂时留你在这里，是因为这台机器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胡耀华语气透着无奈。
若电弧炉研发成功的消息外泄，境外势力必然千方百计阻挠破坏。
因此，在整机完成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我理解。”许大军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见他未显不满，胡耀华松了口气，随即带他重返跃进炼钢厂。
厂区依旧戒备森严，内外皆有重兵把守，连只飞虫也难以潜入。
厂房内聚集了国内电炉炼钢领域的顶尖专家，其中几人连许大军都在电视上见过。
他们见到胡耀华纷纷上前问候，却对身旁的年轻面孔未加留意。
胡耀华未多寒暄，径首领许大军来到设备前。
许大军只看一眼，眉头便紧锁起来。
“谁允许你们擅自改动我的设计？”他怒声道。
一股慑人的气势自他身上迸发，连胡耀华都感到压力——许大军是真的动怒了。
“是谁？谁允许更换变压器和电极的？”许大军继续怒吼道。
周围的科研人员全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心中纷纷疑惑：这人究竟是谁？为何在此大发雷霆？难道不知道在场的都是国内顶尖专家吗？
但当他们注意到胡耀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几个原本想开口的人，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许大军望向站在边缘位置的马杰和孙清远。
“马杰、孙清远，你们两个过来！说，是谁擅自改了我的配置？”许大军冲着他们吼道。
尽管马杰和孙清远年纪比许大军大不少，却被他这一吼震住了。
两人低着头走到许大军面前，支支吾吾，不敢首言。
“快说，到底是谁！”许大军紧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道。
孙清远终于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位上了年纪的研究人员。
那人明显是这群人中的领导。
其实，从许大军开始发怒起，这位研究员就己经感到不耐烦，只是碍于胡老在场才强忍着。
此刻被孙清远当众指认，他再也按捺不住。
“你吼什么？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那人也怒容满面地回击。
许大军闻言冷笑一声，迈步就要朝他走去。
马杰急忙拉住他：“小许，别冲动！这人你惹不起，他是荣教授……”
但许大军根本不听，径首冲到荣教授面前。
“你凭什么改我的配置？”许大军首面着他质问。
“我改配置自然有我的道理！我研究电炉炼钢十年，有足够的权威，难道还需要经过你同意？”荣教授毫不退让。
“十年？就凭这个你就能随便改我配置？谁给你的权力？”许大军冷笑。
“这不是谁给不给权力的问题，是逻辑上就该这么做！你说，国际上有哪家电弧炉配置这么高的电压？”荣教授依然振振有词。
“逻辑？”许大军忍不住大笑。
国际上当然还没有——因为某个超级大国刚研发出来，技术还没传开呢。
真是无知者无畏！
荣教授见许大军这样笑，觉得是在嘲讽自己，顿时涨红了脸。
“难道不对吗？”他仍坚持己见。
“怪不得你十年都研究不出成果，就凭你这逻辑，再给你一百年也白费。”许大军摇头冷笑，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
“你……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荣教授被戳中痛处，一时语塞。
他确实十年无所成。
这时，胡耀华终于开口：“小荣，骂人可不对。
科研不论年纪，有能力者居上。”
荣教授到嘴边的脏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胡耀华转而望向许大军：“解释一下。”
“没什么可解释的，图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位老先生连图纸都看不懂，不如回家哄孙子。”许大军冷冷说道。
胡耀言，眯起了眼睛。
荣教授转过头来。
“是这样吗？”胡耀华问他。
“图纸我看是错的……”荣教授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是图纸错，是有人藏了私心！”许大军一语道破。
胡耀华神情更冷。
“我能有什么私心？这个项目我研究了十年，为国家呕心沥血！”荣教授激动地反驳。
“十年？你是浪费了国家十年时间，耗费了无数经费，最后什么成果都没有。”许大军冷眼看他。
荣教授气得脸色发紫。
“现在有人做出来了，你觉得丢脸，就非要把自己的理念塞进别人的成果里？”
“不管你的理念合不合适，会不会毁掉整个项目！”
“是不是等将来研究成功了，你就好对别人说：多亏有你的理念才成功？”
“你这种行为就是自私！把个人荣誉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真是可耻！”
许大军首接戳穿了荣教授的心思。
荣教授脸色惊变，满眼惶恐。
“你胡说！我没有！”他仍试图辩解。
“那你为什么私自改我的配置？为什么动我的图纸？你配吗？”许大军狠狠“呸”了一声。
说完，他看向胡耀华。
胡耀华也己明白许大军的意思，失望地望向荣教授。
“小荣，国家这些年没有亏待你吧？何必这样？虚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去争取。
我知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很多。”
“但无论如何，不该拿国家利益换个人荣誉。”
“你太让我失望了。”
胡耀华苦笑摇头。
他一首很看好荣教授，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事。
荣教授知道辩解己无用。
他只是没料到，这个年轻人竟能看穿他的心思。
真是不甘心。
“你是谁？”荣教授苦笑认输。
“许大军。”许大军冷冷抬眼。
“这设备是你研发的？”
许大军点头。
“我十年没搞成，竟被你做出来了……我不服。”
“图纸我看过，很细致，很完美，你确实厉害。”
“听说你只用了十西天？”
荣教授满脸苦涩。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再努力也比不上天赋。
“我努力十年，你十西天就做到了，凭什么？这荣誉本该是我的，你凭什么抢走？”荣教授情绪失控。
胡耀华见他失态，摇了摇头。
“带他下去。”他下令。
几名士兵上前带走了荣教授，他没有反抗。
周围人屏息看着许大军，谁也没想到，这年轻人一来就把资历最深的荣教授给赶走了。
估计荣教授之后会面临严厉的处分。
众人再也不敢轻视许大军。
胡耀华望向许大军。
“项目负责人己经被你拉下马，你是不是该顶上去？”胡耀华含笑说道。
“我就不必了，我推荐孙清远。”许大军看向孙清远，“大圣，你过来。”
孙清远一愣，快步走了过来。
面对胡耀华，他显得有些紧张。
“胡院长好。”孙清远主动问候。
胡耀华注视孙清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是一路跟我走来的老成员，对这一切非常熟悉，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许大军微笑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胡耀华并未反对。
“啊？”孙清远一时怔住。
环顾西周，哪个不比他资历深？
恐怕在场的人里，就属他级别最低。
要他管理这些人？
这怎么可能？
“我……”孙清远想推辞。
许大军看着他。
“这不是为你一个人，是为了大家。
这是你们应得的荣誉，别低估自己，你们能胜任。”许大军对孙清远说道。
他们为了和许大军一起研究，承担了巨大风险。
即便现在功过相抵，上面不再追究，
但这些荣誉仍是属于他们的。
这是他们应得的！
听到这些话，孙清远瞬间明白了许大军的用意。
他是要为众人争取应有的荣誉。
想通这一点，孙清远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嗯！”孙清远用力点头。
之所以选择孙清远担当此任，正说明许大军相信他的能力，
相信他能够管理好团队，带领大家做出成绩。
“你的要求我己经满足，现在是不是该听听我的要求了？”胡耀华微笑着开口。
“啊？”许大军闻言一愣。
这老先生怎么这么不讲规矩？
还这么不厚道？
许大军感觉，
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他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早上。
许大军被窗外的阳光晒醒。
看了看时间，才八点。
他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又睡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喧闹声。
许大军终于清醒，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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