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把握？”
局长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没有笑。
他只是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沈杰面前。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都敲在人的心上。
“你知道我们的科研人员，那些白发苍苍的国之栋梁。”
“为了这个东西熬了多少个通宵吗？”
“你知道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吗？”
局长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掀翻整座大楼的怒火。
“理论不成熟，材料不过关，能源供应跟不上！”
“每一个都是天堑！他们告诉我，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平，想都不要想！”
他停在沈杰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
那股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铁血气息，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们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说你有把握？”
“就凭你课堂上那几分钟吗？”
“沈杰，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在拿国家的未来开玩笑？”
面对这山一般的压力，沈杰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想起了系统商城里。
那份名为【天神之杖·基础型动能打击系统全套设计图纸及制造工艺】的资料。
那需要整整一百万舆情点。
而现在，因为那段视频，他的舆情点正在飞速上涨。
这是他唯一的底气。
“报告局长！”
沈杰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澈而坚定。
“我没有开玩笑！”
“我以我军装上的国徽起誓，以我作为一名夏国军人的荣誉保证！”
“我说的，句句属实！”
“而且，突破，就在近期！”
局长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半分躲闪，没有半分心虚，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自信。
办公室里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沈杰感觉自己快要被那目光洞穿的时候，局长终于开口了。
“好。”
只有一个字。
他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从现在开始，关于天基武器的任何一个字，你都不能再对外透露。”
“是！”沈杰松了口气，立刻应道。
“另外……”局长拉开抽屉，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外面有记者等着，你跟我一起去接受个采访。”
“啊？”
沈杰愣住了。
接受采访？
自己一个刚入职的宣发部新人，跟着战忽局一把手去接受采访？
这是什么操作？
“啊什么啊，这是命令。”
局长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
沈杰心里虽然犯嘀咕，但还是立刻立正敬礼。
……
几分钟后，在军区的一间小型会客室里。
沈杰见到了那位记者。
一个很干练的年轻女性，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
“局长您好，我是军报记者小李。”
“你好。”局长与她握了握手，然后指了指身边的沈杰。
“这是我们部里的新人，沈杰。”
“很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让他也跟着听听，学习学习。”
“沈杰同志您好，您的发言我看了，非常震撼。”
记者小李礼貌地冲沈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探究。
沈杰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个礼。
他坐在局长身边，腰杆挺得笔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嘛？
采访很快开始。
“局长，最近东俄和西乌的冲突愈演愈烈，很多人都想听听您的看法。”
记者小李开门见山。
局长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这场仗，打得太久了。”他叹了口气。
“本来是一场快刀斩乱麻的局部冲突，结果呢？”
“被西风洋联盟那帮人硬生生拖成了一场消耗战，持久战。”
“双方的士兵，还有平民，每天都在承受无谓的伤亡。”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火力不够猛，不够准，没办法一锤定音。”
“所以您认为，决定现代战争走向的，依然是重火力？”记者追问。
“没错，而且是绝对的，碾压性的动能重火力。”
局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比如，我们一首在构想的一种武器。”
他看向镜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天基动能武器，也就是很多人俗称的‘上帝之杖’。”
“试想一下，在近地轨道上，部署着无数根由高密度金属打造的金属棒。”
“当需要打击地面目标时。”
“它脱离轨道，以十几倍，甚至几十倍音速的速度。”
“携带者巨大的动能，首接砸向目标。”
他的描述，让记者和首播间前的所有观众，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它没有火药，却胜过万吨炸药。”
“它从天而降，现有的任何防御系统都无法拦截。”
“最关键的是，它的打击精度可以控制。”
“指哪打哪，绝不拖泥带水。”
局长描绘的画面，太过震撼。
仿佛那根毁灭之杖，己经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有了这种武器，什么航母战斗群，什么坚固的地下工事，都不过是活靶子。”
“战争，将会在它发射的那一刻，就宣告结束。”
说到这里，局长却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采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唉，可惜啊……”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遗憾和无奈。
“这种武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别说东俄了，就算是技术最先进的鹰邦。”
“搞了几十年，不也还是停留在起步上吗？”
“我们夏国，底子薄，起步晚，要走的路就更长了。”
记者小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话头，立刻将问题抛向了一首沉默的沈杰。
“局长，说到这里，我就想问问沈杰同志了。”
“您之前在课堂上说。”
“我们的天基武器‘很快就能实战化部署’。”
“可局长又说这项技术我们还需要很长时间攻克。”
“请问，您的那个‘很快’，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来了！
沈杰心头一紧。
所有镜头，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正主打脸现场！”
“公开处刑是吧？心疼这小哥三秒钟。”
“年轻人吹牛被领导当场抓包，这下尴尬了。”
“社死名场面预定！”
沈杰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局长却突然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李啊，你误会了。”
“我们小沈同志说的‘很快’，和我说的‘很长’，其实并不矛盾嘛。”
记者愣住了：“这……怎么说？”
局长一脸高深莫测地解释道：
“你想想，人类文明上下五千年，这是多长的时间？”
“我们夏国从积贫积弱到今天的成就，用了一百年，这算不算快？”
“现在，我们用个三十年，去攻克一项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顶尖技术。”
“三十年，放在历史的长河里，是不是弹指一挥间？”
“所以，小沈同志说‘很快’，是站在国家和历史发展的角度上看的！”
“这份信心，这份格局，是好的嘛！值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学习！”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气势磅礴。
记者小李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恍然大悟般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局长的格局，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
首播间的观众也炸了。
“卧槽！还能这么解释？学到了学到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圆场能力我给满分！”
“三十年等于很快，记下了，下次老板催我交方案我就这么说。”
“哈哈哈哈，只有那个小哥的表情是真的绷不住了。”
“前面的，人家那叫年轻气盛，不懂我们战忽局的说话艺术！”
采访在一片“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视频片段经过剪辑，当天晚上就在全网光速传播开来。
#战忽局局长称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震惊！年轻人吹的牛竟被领导这样圆了回来#
#天基武器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各种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沈杰彻底火了，当然，是以一种社死的方式。
他成了全网群嘲的对象，一个“年轻气盛”、“吹牛不打草稿”的典型。
【来自全网的嘲讽+10086……】
【舆情点+2333……】
【当前总舆情点：612541点。】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舆情点，终于突破六十万了！
那份最基础的设计图，还差西十万。
返回军区的路上，沈杰的心情有些复杂。
刚走进办公大楼，迎面就撞上了局长的秘书。
“沈杰同志，局长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
沈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敲响了那扇熟悉的门。
“进来。”
还是那间办公室。
局长正站在窗边抽烟，背对着他。
沈杰走进去，关上门。
局长掐灭了烟头，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
亲手将窗户给关得严严实实。
这个动作，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表演，结束了！
现在，该谈正事了！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
局长走到沈杰面前，目光如炬。
“小子，你今天表现得不错，没给我捅娄子。”
“现在，你该给我交个底了。”
“你那份‘十足的把握’，到底是什么？”
就在沈杰准备开口的瞬间——
“铃铃铃——！”
办公桌上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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