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护城河支流这边冷得渗人，风一吹，带着河水的腥气，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新找着的女尸己经挪到岸边干燥点的地方，上面盖着张破草席，看着可怜巴巴的。
赵捕头走过去，蹲下身，手有点抖地掀开草席一角：昏暗中能看见那姑娘的脸，青紫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就吓人。赵捕头的脸更沉了，跟锅底似的。
温姝瑶也蹲下来，没管周围压抑的气氛，也没嫌尸臭味冲鼻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找线索”。她先看了看女尸的脖子，掐印特别清楚，指痕都能看见，力道大得好像把喉骨都捏碎了。再看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球突出，一看就是死前憋得厉害，没来得及喊出声。
她又翻了翻女尸的手，指甲缝里果然有红胭脂，跟上次那个姑娘的一模一样，艳得发俗。
“死了不超过六个时辰，”温姝瑶摸了摸女尸的胳膊（有点硬，但还没完全僵透），肯定地说，“大概是昨天半夜到今天凌晨之间没的。跟上次那个一样，都是被掐死之后抛尸的。”
赵捕头听完，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柳树上，“咚”的一声闷响，树皮都掉了一小块。他低吼道：“这畜生！三天杀两个人！越来越胆肥了！真当咱们京兆尹府没人了是吧！”
温姝瑶没跟着骂，她知道现在骂没用，得找凶手的破绽。连环杀手都有自己的习惯，只要找到不一样的地方，说不定就能破局。她比上次查得更仔细，连女尸衣服上的补丁都没放过。
她发现，凶手掐脖子的手法特别干脆，一下就致命，那力道绝不是普通小混混能有的——要么是练过武，要么就是天生力气大。而且凶手还知道把尸体扔河里，想让人以为是溺亡，心思挺细的，不是个傻子。
她小心翼翼地用小树枝，把女尸指甲缝里的胭脂刮下来一点，跟上次装在小皮囊里的胭脂对比了一下——颜色、手感都一样，肯定是一个地方买的。
接着她又摸女尸的衣服，粗布的，洗得发白，胳膊肘那儿还打了个补丁，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姑娘。她一寸一寸地摸，摸到衣领内侧的时候，手指突然顿了一下——这儿的布料比别的地方硬一点，还糙。
她赶紧让赵捕头把火折子递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衣领内侧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小片干了的胭脂印，颜色比指甲缝里的浅，好像是被汗晕开了。
按理说，姑娘自己涂胭脂，蹭到衣领也正常，可温姝瑶没放过。她俯下身，鼻子都快碰到那片印子了，屏住呼吸仔细闻——
除了尸臭味和河水的腥气，还隐约有股怪味：像掺了啥石头粉末似的，有点刺鼻，还混着廉价香料的甜腻，挺好认的。
她又赶紧拿出上次那个胭脂样本闻了闻，俩味道居然有点像！就是这个味更淡点！
“赵捕头！”温姝瑶首起身，眼睛亮得很，“凶手，或者跟凶手走得近的人，肯定常用一种特别的廉价胭脂！这胭脂有股怪味，掺了石头粉末和便宜香料，一闻就能记住！”
她指着女尸衣领：“你看这儿，也有胭脂印，还有这股怪味！说不定是这姑娘死前，凶手捂住她的嘴，或者把她搂在怀里，脸上的胭脂蹭到衣领上了！”
赵捕头一听，立马精神了——这线索太重要了！之前只知道找“廉价胭脂”，现在缩小到“有怪味的廉价胭脂”，范围一下小多了！
“那你能闻出是啥石头粉末、啥香料不？京城哪家店卖这种胭脂？”赵捕头赶紧问，往前凑了两步，火折子的光晃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
温姝瑶摇摇头：“具体是啥，得再好好验验才行。但这种胭脂肯定不是大店铺卖的——大店铺的胭脂都是用花草、油脂做的，不会掺石头粉末。我猜，要么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要么是城南贫民区、城西那些暗娼馆附近的小作坊做的，私下里卖的那种。”
她看着赵捕头，语气特别坚决：“赶紧派人去查！把京城所有卖廉价胭脂的小贩、小铺子都查一遍，尤其是城南和城西暗娼馆那儿！只要找到这种有怪味的胭脂，顺着卖胭脂的人问，肯定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锦绣河山：法医狂妃驭天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现在就安排！”赵捕头立马喊来两个心腹衙役，压低声音吩咐：“你们俩，现在就带人手，去城南、城西查有怪味的廉价胭脂，记住，是掺了石头粉末、混着甜腻香料的那种！查到了立马回来报！”
衙役们领命，撒腿就跑，很快就没影了。
赵捕头转过身，看着温姝瑶，眼神挺复杂的——有感激，还有点担心：“温先生，这凶手太狠了，连杀两个人，肯定不会停手。您平时一个人走夜路，可得小心点，别让凶手盯上了。”他其实早就觉得“温先生”身份不一般，可人家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温姝瑶点点头——她也怕凶手再杀人，得赶紧抓住才行。
她正准备说“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再找我”，赵捕头突然拍了下脑袋，好像想起啥了，皱着眉说：“对了先生，说起暗娼馆和有怪味的胭脂，我好像有点印象。前阵子，兄弟们去查三皇子别院附近的暗门子（偷偷营业的娼馆），好像闻到过类似的怪味，不过比这个淡点，当时以为是哪家煮东西的味道，就没在意……”
“三皇子别院？！”
温姝瑶一下就愣住了，心“咯噔”一下——咋又绕到三皇子身上了？之前老国公指甲里的靛蓝色丝线，就可能跟三皇子府上有关，现在连连环凶案的胭脂线索，也扯到他的别院了？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这凶手根本就是三皇子府上的人？甚至……这连环杀人案，就是三皇子那边故意搞的，想混淆视听，掩盖老国公的死因？
风又吹过来，带着河水的腥气，温姝瑶打了个寒颤——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要是凶手真跟三皇子有关，那想抓住他，可就难多了，甚至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赵捕头见她脸色变了，赶紧问：“先生，咋了？难道这三皇子别院有问题？”
温姝瑶赶紧回过神，摇摇头：“不好说，可能是巧合。不过……查胭脂的时候，要是碰到三皇子别院附近的铺子，得多留心点，别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她现在还不敢把三皇子和老国公的事说出来——万一赵捕头不敢查，反而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赵捕头点点头：“我知道了，会让兄弟们小心的。”
温姝瑶看了看天，己经快半夜了，再不回府，说不定会被王氏发现。她赶紧说：“赵捕头，我得先回去了，有啥消息，还是跟之前一样，让小乞丐传纸条给我。”
赵捕头也没留她：“行！您路上小心！”
温姝瑶转身往国公府的方向走，心里却乱糟糟的——连环凶案、胭脂怪味、三皇子别院、老国公的死、靛蓝色丝线……这些事儿好像都串起来了，可又抓不住关键的线头。
她越想越觉得怕——三皇子势力那么大，要是真跟这些案子有关，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庶女，能斗得过吗？
可转念一想，老国公的死、原主的命，还有这两个无辜姑娘的命，都不能白丢！就算再危险，她也得查下去！
快到国公府后墙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墙根下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小声说话。她赶紧躲到树后面，仔细听——
“……那女的真处理干净了？别留下啥线索……”
“放心，扔河里了，跟上次那个一样，没人会怀疑……”
“上面的人说了，要是有人查出来，就……”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听不清了。温姝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个人，难道是凶手的同伙？他们说的“上面的人”，是不是就是三皇子府上的？
她想再听清楚点，可那两个人说完，就匆匆走了。温姝瑶从树后面出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更确定了——这案子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势力不小！
她赶紧翻墙回了听竹苑，关上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今晚的发现，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她坐在桌边，拿出那块包着靛蓝色丝线的白布，又想起刚才听见的话，心里琢磨：明天得想办法，去三皇子别院附近的暗娼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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