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靛蓝色的线一露出来,灵堂里跟泼了滚烫的油似的,一下就炸了!
“我的娘!这是啥线?靛蓝色的!”
“国公爷指甲缝里咋会有这东西?他病重时连床都下不了啊!”
“府里就没见过这颜色的布!不会是……国公爷死前抓凶手,从人衣服上勾下来的吧?”
议论声跟一群蚊子似的“嗡嗡”响,所有人的眼睛都往王氏和她身边的嬷嬷丫鬟身上瞟,那眼神跟带了钩子似的,明摆着怀疑她们!那丝破线看着不起眼,这会儿却跟刀子似的,一下就把靖国公府装出来的平静给划开了——这哪是病逝,分明是有人下毒谋杀!
王氏站在那儿,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比身上穿的孝服还白。她死死盯着温姝瑶手里那丝蓝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也开始抖,藏在袖子里的帕子都被绞成了麻花。她咋算都没算到,居然会留下这么个破证据!更没算到,把这证据揪出来的,会是温姝瑶这个以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庶女!
“不……这不可能!”王氏往后退了小半步,脚后跟差点磕到身后的柱子,声音都发颤了,“肯定是有人栽赃!是外人想害咱们国公府,故意把线塞进去的!”
“栽赃?”坐在最前面的族老“咚”地一声顿了拐杖,脸铁青铁青的,“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国公爷指甲缝里抠出来的,怎么栽赃?王氏,你今天必须给咱们家族一个说法!”
这族老辈分高,说话跟敲锣似的,一开口,其他族老也跟着附和:
“对!必须彻查!要是国公爷真是被人毒死的,咱们靖国公府的脸都被丢尽了!”
“查!府里上上下下都得查,谁都不能例外!”
连宾客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也帮腔:“是啊国公夫人,这事儿可不能含糊,不然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们府里藏着凶手呢!”
王氏心里跟被火烧似的,可看着族老们那要吃人的眼神,还有周围人怀疑的目光,她连反驳的底气都没了——现在谁都不信她的鬼话!
温姝瑶见差不多了,赶紧把那丝蓝线用干净白布包好,小心揣进怀里。她没再盯着王氏,而是转向族老们,弯着腰福了一礼,声音里带着点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虚弱,可每句话都透着坚定:
“各位族爷爷,长辈们。我今天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全靠运气。我不敢瞎说话,就想知道我爹到底是咋死的,好让他走得明白。现在证据摆在这儿,我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求族里给我做主,查清楚真相,把凶手抓起来!”
她把自己摆得特别低,一副“可怜巴巴求公道”的样子,可话里句句都在点“必须查”,族老们听着就顺耳——既给了他们面子,又把事儿推到了他们头上。
族老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为首的族老又看向王氏,语气硬得跟石头似的:“国公夫人,殉葬那事儿别再提了!二丫头受了这么大委屈,不能再折腾她。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国公爷的死因,府里所有人都得配合,谁都不能挡着!”
说完他又转向温姝瑶,语气软了点:“姝瑶啊,你今天也受够了罪,先去歇着。放心,这事儿我们几个老家伙盯着,肯定给你和国公爷一个交代。”
这话等于首接把王氏的权力给剥了——殉葬不算数,查案也轮不到她管!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可对着族老们,她只能咬着牙点头:“……听族老们的。”
温姝瑶低着头,嘴角偷偷勾了一下——暂时安全了。
她没被送回以前那个漏风的小破屋,而是被分到了府西南角的“听竹苑”。这小院挺偏的,周围种了一圈竹子,院子里的石桌都长了青苔,看着好久没人住了。不过好处是清净,还有个小门能通外街,就是常年锁着,没多少人盯着。
这明显是族老们的意思——既怕王氏偷偷害她,又怕她乱跑惹事,干脆找个偏院把她“保护”起来,顺便也盯着点。
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都是府里最底层的人,看着老实巴交的,不像王氏的人。说是伺候她,其实就是帮着打扫院子、送点吃喝,顺便盯着她别乱跑。温姝瑶也不在意,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歇口气,想想接下来该咋做。
小院里一股子霉味儿,温姝瑶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她让丫鬟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自己则靠在门板上,终于松了口气——从早上被埋进棺材,到现在站在这儿,她神经一首绷得紧紧的,这会儿一放松,浑身都软了,连腿都有点打晃。
她走到屋里唯一一面铜镜前,镜子是铜做的,照得人有点模糊。镜子里的姑娘脸白白的,看着特别小,眉眼间还带着点稚气,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一点都不像十五岁的丫头。温姝瑶伸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脸,冰凉凉的——这就是她以后的样子了,靖国公府的庶女温姝瑶。
“活下去,查真相……”她对着镜子小声嘀咕,眼神慢慢变沉,“还得有本事护住自己,不能再任人拿捏。”
老国公的死只是个开头,那丝蓝线就是个引子,后面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事儿呢!
她从怀里掏出包着蓝线的白布,坐在窗边对着光看。那线颜色特别亮,摸着也结实,不像是做衣服的普通线,倒有点像戏班子里武生穿的靠旗上的线——又粗又韧,颜色还扎眼。可府里没人唱大戏啊,这线到底是哪儿来的?
温姝瑶越想越糊涂,干脆把线重新包好,揣回怀里。她翻了翻屋里的柜子,除了一床有点潮的被子,啥都没有——原主是真穷,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没多久天就黑了,小丫鬟端着晚饭过来,一碗糙米饭,两碟素菜,一碟是炒青菜,一碟是腌萝卜,看着没什么油水。小丫鬟把盘子放在桌上,手还在抖,小声说:“二小姐,厨房里就这些了,您……您别嫌弃。”
温姝瑶看她吓得跟鹌鹑似的,赶紧说:“没事,能吃饱就行,辛苦你了。”
小丫鬟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赶紧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温姝瑶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她知道,现在的平静都是假的,王氏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那丝蓝线对凶手来说就是催命符,他们肯定想早点把她灭口。
夜深了,听竹苑里静得能听见竹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院外的两个婆子大概是熬不住了,传来了轻微的打呼声。温姝瑶没脱衣服,就躺在硬板床上,眼睛闭着,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早就把屋里唯一一把沉木椅挪到了门后,又把桌上那壶凉茶放在窗台下——要是有人从窗户进来,一碰桌子,壶肯定会倒,能提醒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上的打更声从“一更”传到了“三更”,周围连虫子叫都没了。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特别小,混在风声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温姝瑶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那是撬窗栓的声音!
她赶紧屏住呼吸,身子悄悄往床里面挪了挪,手紧紧攥着床单,心脏“咚咚”跳得跟打鼓似的。
窗户被慢慢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带着点泥土的腥味。紧接着,一个黑影跟猫似的,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脚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看就是练过的!
黑影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适应黑暗。温姝瑶眯着眼,能看见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闪着点寒光。
没一会儿,黑影的眼睛就锁定了床上的温姝瑶,慢慢朝床边走过来。他走得特别轻,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温姝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能感觉到,这人是来杀她的!
就在黑影走到床边,抬起手的时候,月光正好从窗户缝里照了进来——温姝瑶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拿的是一把匕首!刀身亮得吓人,一看就特别锋利!
“唰!”
黑影没犹豫,拿着匕首就朝温姝瑶的脖子刺了过来!那速度特别快,带着一股冷风,眼看刀尖就要碰到她的皮肤了!
温姝瑶哪敢耽误,猛地往旁边一滚,“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后背磕到了床腿,疼得她龇牙咧嘴。
匕首“噗”地一声扎在了床上,入木三分!
黑影没料到她会躲,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拔出匕首,转身朝地上的温姝瑶刺过来!
温姝瑶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往门后爬——她记得门后有把沉木椅!
黑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匕首的寒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温姝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捅死在这儿!
她爬到门后,一把抓住木椅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往身后一抡——
“砰!”
木椅正好砸在黑影身上!黑影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温姝瑶趁机爬起来,拉开房门就往外喊:“来人啊!有刺客!杀人啦!”
院外的婆子被吵醒了,慌慌张张地喊:“咋了咋了?!”
黑影见惊动了人,眼神一冷,也不追温姝瑶了,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下就消失在竹林里,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温姝瑶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全是冷汗,手还在抖——刚才差一点,她就成了匕首下的冤魂!
没一会儿,婆子和丫鬟都跑了过来,看着屋里被捅坏的床和倒在地上的木椅,吓得脸都白了:“二小姐!您没事吧?这、这咋回事啊?”
温姝瑶指着窗户,声音还有点发颤:“有人……有人进来想杀我,刚从窗户跑了!”
这话一出口,婆子和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在国公府里居然有人敢行刺!
温姝瑶看着黑漆漆的竹林,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刺客肯定是王氏派来的!她没查到凶手,王氏就先急着灭口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点疑惑:王氏要是想杀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动手,为啥要派刺客夜里来?难道……那丝蓝线牵扯到的人,不只是王氏一个?还有更厉害的角色,怕她查出真相?
风又吹过竹林,“沙沙”的声音听着跟有人在笑似的,温姝瑶打了个寒颤——这靖国公府,比她以前待过的任何一个凶案现场都要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婆子说:“快,去告诉族老们,就说有人深夜闯院行刺,想杀我灭口!”
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既能让族老们更相信她有危险,还能逼着他们加快查案的速度!
可温姝瑶没料到,这一报信,竟牵扯出了府里更藏不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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