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秋拍的夜，像被揉碎的星子撒进了水晶宫。
叶家包下的包厢位于拍卖厅三层，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灯火！
窗内则是天鹅绒沙发、鎏金茶几与恒温酒柜的奢华组合。
叶天龙斜倚在沙发上，指尖转着半杯香槟，气泡在琥珀色酒液里咕嘟作响。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锁在拍卖台中央那幅被射灯照得发亮的作品上！
一幅题为《巫峡清秋》的张大千山水画。
"陈凡，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他侧过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陈凡坐在他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着香槟杯壁。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闭了闭眼。
下一秒，他的瞳孔泛起极淡的金芒，神瞳系统启动。
数据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材质分析】：宣纸纤维密度异常，现代仿古工艺特征明显，非民国时期手工抄制；
【颜料检测】：矿物颜料成分含人工合成氧化铁，与张大千晚年常用的天然石青、石绿存在光谱差异；
【笔触模拟】：虽刻意模仿"泼墨山水"的磅礴气势，但山石褶皱处的飞白处理过于规整，缺乏大师随性而为的"气韵流动"；
【关键破绽】：真迹右下角因年代久远，有虫蛀形成的米粒大小缺口，此幅作品对应位置纸张完整，无任何虫蛀痕迹。
"有问题。"
陈凡睁开眼，声音清冽如泉："是赝品。"
叶天龙转酒杯的动作顿了顿。
他盯着陈凡，这位叶家保安的眉眼依旧平静，可眼底那抹笃定，却让他心头一震。
"你确定？"
"确定。"陈凡点头，指尖在茶几上虚点两下，仿佛在复现画作的细节：
"真迹有个小缺口，这幅没有。"
拍卖厅的喧嚣透过隔音玻璃隐约传来。
主持人正用激昂的语调介绍这幅"张大千晚年精品"：
"……此画创作于1982年，是先生寓居巴西时所作，后经家族秘藏三十年首次面世！起拍价——3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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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的富商们举着号牌，像在争夺战旗；
前排的鉴定师们凑在观画镜前，交头接耳地争论着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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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龙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陈凡。
他太了解这个年轻人了。
半年前，这个保安还只是叶家门口的"守门人"，如今却能一眼看穿张大千的赝品！
这背后藏着的，绝不只是运气！
"陈凡，"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你跟了我三年，我自问待你不薄。但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个准话。"
陈凡明白他的意思。
叶天龙不是在质疑他的判断，而是在确认，这幅画，到底值不值得叶家出手。
"叶老，"陈凡的声音沉稳下来：
"张大千的画，讲究'三分画，七分气'。真迹里的巫峡云雾，是先生游历三峡时胸中丘壑的自然流淌；但这幅……"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画作："云雾的走势太规整，像用尺子量出来的。更关键的是，"
他压低声音："真迹右下角的虫蛀缺口，是当年先生养的一只波斯猫抓的，这幅没有，说明是近年仿的。"
叶天龙瞳孔骤缩。
波斯猫！
这是张大千晚年秘辛。
他晚年寓居巴西时，确实养过一只通身雪白的波斯猫，常蹲在画案上捣乱。
后来这只猫老死，先生还特意在画册里提过一笔。
"你怎么知道？"他问。
"上周整理叶家旧藏时，我在一本《张大千年谱》里看到的。"
陈凡说得云淡风轻：
"当时没在意，刚才看画时突然想起来。"
叶天龙沉默了。
他盯着屏幕上的画作，又看了看陈凡。
这个年轻人的聪明，不在话下；
更难得的，是他把"鉴宝"这件事，做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好。"
他突然笑了，端起酒杯跟陈凡碰了碰：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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