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陈萍感觉自己在下沉。
不是普通的下沉，而是穿越了什么东西，从一个世界掉进另一个世界。
她的意识时断时续，偶尔能听到模糊的声音，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有时候是女人的哭声，有时候是男人的咒骂声。
“这死丫头又发烧了！”
“都烧了三天了，怕是不行了。”
“死了也好，省得拖累咱们。”
陈萍想睁开眼睛，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她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像砂纸。
身体很痛，不是被电击的那种剧痛，而是饥饿、寒冷、疲惫混合在一起的钝痛。
这种痛她从未体验过。
作为现代人，即便再忙再累，基本的温饱从来不是问题。可现在，她的胃在抽搐，肌肉在颤抖，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的阁楼，屋顶漏雨，墙皮剥落。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挤在角落里，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醒了！她醒了！”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大声嚷嚷。
很快，一个西十多岁的妇女爬上了阁楼。她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脸上写满了刻薄。
“哟，还真醒过来了。”妇女冷笑。“我还以为要给你收尸呢。”
陈萍想坐起来，可身体虚弱得厉害，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
“我……我在哪里？”
“装什么傻？”妇女翻了个白眼。“上海滩，法租界，贫民窟。你个小野种，要不是看你还能干活，早把你扔黄浦江喂鱼了。”
上海滩？法租界？
陈萍的脑子嗡嗡作响。这些词汇她当然知道，但那应该是历史书里的内容。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这不是她的手。
太瘦了，瘦得皮包骨头，指甲缝里全是污垢。手背上还有几道新旧不一的疤痕。
“别发愣了！”妇女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既然醒了，就赶紧去干活！今天的饭钱还没着落呢！”
陈萍被推搡着下了阁楼。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弄堂，两边都是破旧的石库门房子。弄堂里到处是污水和垃圾，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闻的味道。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门口，有的在补衣服，有的在抽旱烟。看到她出来，都投来漠不关心的眼神。
“陈萍！”妇女喊她的名字。“去码头那边看看有没有活儿干！搬货也好，洗衣服也好，只要能赚到钱就行！”
陈萍愣住了。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陈萍？
太巧了吧。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弄堂，来到大街上。
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震惊了。
黄包车在石头路上咯噔咯噔地跑着，车夫光着膀子，满身汗水。
穿着旗袍的女人踩着小碎步走过，手里撑着阳伞。
戴着礼帽的外国人坐在人力车上，用英语大声说话。
街边的小贩在叫卖，声音嘈杂。
“卖报！卖报！日本人又在东北搞事情了！”
“糖炒栗子！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修鞋！修鞋！”
陈萍站在街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她真的穿越了。
而且，从那个报童的话来判断，现在应该是1930年代。
她，一个21世纪的法医，居然穿越到了民国时期的上海滩，还变成了一个贫民窟里的孤女。
“让开！让开！”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陈萍回头看去，几个穿着制服的巡捕骑着马冲过来，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她赶紧让到路边。
汽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其中一个是外国人，金发碧眼，另外几个是中国人，穿着考究。
他们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萍的职业习惯让她不自觉地观察起来。
那个外国人的表情很严肃，不时地看表。几个中国人则显得有些紧张，其中一个还在不停地擦汗。
“又死人了。”
旁边一个路人小声说道。
“第几个了？”
“这个月第三个了。都是有钱人，死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
“说是密室杀人，凶手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陈萍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密室杀人？
她想起了王德发的案子，想起了那个诡异的伤口，想起了藏在画中的秘密。
难道，她穿越到的这个时代，也有类似的案件？
还是说，这些案件本身就跨越了时空？
那些古董，那些来路不明的文物，会不会就是连接不同时代的桥梁？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群人己经上车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陈萍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现在该怎么办？
以这个身体的条件，想要在1930年代的上海滩生存下去，己经是个巨大的挑战。更别说去调查什么案件了。
可是，如果这些案件真的和她之前遇到的有关联，那她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陈萍！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那个刻薄妇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还不快去干活！太阳都要下山了！”
陈萍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码头。
先活下去，然后再想办法。
她是法医，即使在这个时代，这个技能也不会完全没用。
只是，她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
黄浦江边的码头上，工人们正在卸货。巨大的木箱被一个个搬下船，堆放在岸边。
陈萍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轻松一点的活儿。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这箱子不对！”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大声喊叫。“单子上写的是丝绸，可这箱子重得像装了石头！”
“重就重呗，反正运费都付了。”船老大不以为然。
“不行！必须开箱检查！万一里面是什么违禁品，我们都要吃官司！”
几个人围着一个特别大的木箱争论不休。
陈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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