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最后一张考卷,林晓的后背己经被汗浸湿了大半。他看着考生们纷纷低下头,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渐渐在院子里蔓延开来,才稍微松了口气,却又想起陈主考那句“分完考卷来正厅一趟”,心又悬了起来。
小吏过来帮他收拾空托盘,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问:“林公公,您是不是不舒服?刚才分错考卷,陈主考没说您吧?”
“还没去呢。”林晓苦笑了一下,攥着托盘的手指微微用力,“希望只是问问情况,别真的怪罪下来。”
他跟着小吏往正厅走,路过第三排时,特意往26号桌看了一眼——那个穿蓝布衫的考生己经埋头答题了,笔尖在考卷上快速移动,似乎没受刚才耽误的影响。林晓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转念又想起自己连考卷上的题目都看不懂,要是陈主考问起考题内容,他答不上来,岂不是更尴尬?
正厅里,陈主考还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像是在翻看经文注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晓身上,却没像刚才那样冰冷,反而多了几分平和:“坐吧,刚分完考卷,想必也累了。”
林晓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陈主考开口。
“刚才分错考卷的事,不怪你。”陈主考先开了口,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着,“那些空白考卷存放久了,有些编号确实容易晕染,之前也出过类似的差错。只是下次要多留意,实在看不清就问小吏,别自己琢磨,耽误了考生答题事小,乱了考场秩序事大。”
林晓赶紧起身躬身:“是,谢陈主考体谅,奴才下次一定注意,绝不再出这种错。”
“嗯。”陈主考点点头,指了指案边的一壶茶,“喝口茶润润嗓子,等会儿考生要添茶水、换砚台,还得麻烦你多跑几趟。”
林晓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紧张。他偷偷打量陈主考,见对方又低头看书了,才敢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的事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安安静静做事,别再出岔子就行。
喝完茶,他跟着小吏去了考务室,负责整理备用的墨锭和砚台。考务室的窗户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院子里的槐花香,可林晓却没心思欣赏。他拿起一块墨锭,看着上面刻着的“松烟”二字,又想起考生们写的文言文策论,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墨锭倒是精致,可写出来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要是让我写策论,估计只能交白卷了。”
正琢磨着,外面突然传来一个考生的声音:“公公,能麻烦换块砚台吗?这砚台磨不出墨。”
林晓赶紧放下手里的墨锭,拿起一块新砚台往外走。走到院子里,顺着声音看过去,是18号桌的考生,手里拿着一块干裂的砚台,脸上满是焦急。林晓快步走过去,把新砚台递给他:“你试试这块,要是还不行,再喊我。”
“多谢公公!”考生接过砚台,赶紧低头磨墨,生怕再耽误时间。
林晓刚要转身往回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26号桌的考生——他正皱着眉头,盯着考卷上的某一行字,手里的笔悬在半空,像是遇到了难题。林晓心里一动,想起刚才分错考卷耽误了他时间,忍不住走了过去,轻声问:“你还好吗?是不是需要帮忙?”
那考生抬起头,看到是林晓,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多谢公公关心,我没事,只是刚才想到一个论点,还没理顺,不碍事。”
林晓看着他清秀的眉眼,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同学——高考时遇到难题,也是这样皱着眉头,却不肯放弃。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备考很久了吧?看你答题挺认真的。”
“备考三年了。”考生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坚定,“家里条件不好,全靠邻里帮忙凑学费,这次要是能考上,就能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了。”
林晓心里有些触动,看着他手里磨得光滑的毛笔,又想起自己刚才分错考卷的事,觉得有些愧疚:“刚才是我不小心,分错了你的考卷,耽误了你时间,你别往心里去。”
“公公别这么说,”考生赶紧摆手,“您也是无心之失,而且我现在答题很顺利,应该能赶得上。”
林晓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看着考生认真的模样,顺口道:“看你答题这么用心,肯定能考个好名次。你若是考上探花,或许我们会再见的。”
这话一说出口,林晓自己都愣了——他只是觉得这考生态度认真,随口鼓励一句,没想到会说出“探花”这么具体的名次。
考生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朝着林晓拱手:“借公公吉言!若是真能考上探花,我一定再来谢您!”
林晓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往考务室走。心里却在琢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探花哪有那么好考?不过这考生态度倒是不错,比那个富二代李轩强多了。”
刚走到考务室门口,就看到小吏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林公公,不好了!有考生作弊被发现了!”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怎么回事?在哪发现的?”
“就在第五排,”小吏指着院子里的方向,“是个穿锦缎衣裳的考生,守卫检查他的书箱时,发现里面藏着写满经文的小抄!”
林晓顺着小吏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几个守卫围着一个穿锦缎衣裳的考生,那考生正涨红了脸,嘴里喊着“我没有作弊!这不是我的!”,可手里的书箱己经被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林晓心里一动——穿锦缎衣裳的考生,难道是那个富商之子李轩?他想起刚才分考卷时,李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时不时瞟向邻座,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该不会真的是他吧?这才开考没多久,就被抓了现行,也太不小心了。”
小吏拉着他往那边走:“陈主考己经过去了,咱们也去看看,别一会儿需要帮忙。”
林晓跟着小吏走过去,越靠近越能看清——那个被围在中间的考生,果然是李轩!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缎衣裳,在一众青布长衫里格外扎眼,此刻正被守卫按在桌子上,脸色又红又白,嘴里还在不停辩解:“这小抄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放在我书箱里的!你们不能冤枉我!”
陈主考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吓人,手里拿着那张从小抄,仔细看了看,又看向李轩:“这小抄上的字迹,跟你考卷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辩?”
李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巴张了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周围的考生都停下了笔,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院子里的“沙沙”声消失了,只剩下李轩的喘息声和守卫的呵斥声。
林晓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吐槽:“都人赃并获了,还想狡辩?这富二代也太没脑子了,作弊都不知道藏好点,现在被抓了现行,看他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李轩突然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正好落在林晓身上。他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像是在说“都是你害的”,看得林晓心里一寒——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李轩记恨上了?
陈主考没注意到李轩的眼神,对着守卫下令:“把他带出去,取消考试资格,再派人去查他的家人,看看有没有贿赂考官的情况!”
“是!”守卫们架起李轩,往贡院门口走。李轩挣扎着,还在喊:“我爹是李万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
可没人理会他,很快就把他拖出了贡院。院子里的考生们见没热闹可看了,又纷纷低下头答题,可气氛却比刚才凝重了不少,连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都轻了许多。
陈主考看着考生们,沉声道:“都好好答题,别想着耍小聪明。科举是为国选贤,容不得半点舞弊,谁要是再敢作弊,下场就跟他一样!”
说完,他转身往正厅走,路过林晓时,脚步顿了顿:“林公公,你跟我来一下。”
林晓心里又慌了——陈主考这时候找他,是要问他什么?难道是怀疑他跟李轩的舞弊案有关?还是觉得他刚才在旁边看热闹,没尽到帮忙的责任?
他跟着陈主考往正厅走,心里满是不安。刚才李轩那怨毒的眼神还在他脑子里打转,他不知道李轩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报复他;也不知道陈主考接下来要跟他说什么;更不知道,这场科举考试,还会不会出其他的岔子。
走进正厅,陈主考坐在案前,拿起刚才看的那本书,却没翻开,反而看向林晓:“林公公,你刚才在旁边,有没有注意到李轩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
林晓愣了一下,赶紧回想刚才的情景:“回陈主考,奴才刚才分考卷的时候,看到李轩时不时瞟向邻座的考生,还总用手摸袖口,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可能就在偷偷看小抄。”
陈主考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他早就准备好作弊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买通其他考官,这件事还得好好查一查。”
林晓心里一紧——买通考官?要是真的有考官被买通了,那这场科举岂不是还有更多的舞弊者?他看着陈主考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这场看似平静的科举考试,背后可能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他自己,不过是个来打杂的小太监,却不小心卷入了这些事里。接下来,他该怎么办?要是真的查出更多的舞弊者,他会不会被牵连进去?李轩的家人会不会因为李轩被抓,来找他的麻烦?
一连串的疑问在林晓脑子里打转,让他越发不安。他看着陈主考,等着对方继续说话,可陈主考却只是低头翻看书,再也没开口。院子里的“沙沙”声再次传来,可林晓却觉得,这声音里,似乎藏着更多的紧张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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