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蒸汽裹着面粉的甜香，在清晨的阳光里漫成一片白雾。林晓正蹲在灶台边帮厨子烧火，手里的柴火刚添进去，就听到旁边传来刘总管的声音，又尖又细：“这龙井怎么回事？叶片这么碎，还带着焦味，是拿给下等太监喝的吗？”
他抬头一看，刘总管正拿着个茶罐，对着采购食材的小太监发脾气，茶罐里倒出来的茶叶碎得像渣，颜色发暗，确实不是给皇上或各宫娘娘喝的上等龙井。林晓心里冷笑——他昨天还在库房看到一整箱密封的上等龙井，叶片完整，茶香浓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刘总管偷偷藏起来，准备倒卖出去，再用这种劣质碎茶充数。
“刘总管息怒，这……这是供货商送来的，说是今年的新茶，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头垂得快碰到胸口。
“不知道？”刘总管把茶罐往桌上一摔，茶叶撒了一地，“我看你是收了供货商的好处，故意拿劣质茶来糊弄我！今天要是不把上等龙井找回来，仔细你的皮！”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应下，赶紧蹲下去捡茶叶。林晓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首冒：“这老狐狸，明明是自己私藏了好茶，还把责任推给小太监！那箱上等龙井，我昨天在库房最里面的架子上看到了，用黑布盖着，肯定是怕被人发现。就这还敢发脾气，脸皮也太厚了！”
他手里的柴火没拿稳，掉在地上，火星溅起来烫了手。厨子赶紧提醒：“林公公，小心点，火快灭了。”林晓赶紧捡起柴火添进去，心里却还在琢磨那箱龙井：“要是能把那箱茶找出来，送给皇上，说不定就能揭穿刘总管的猫腻。可我一个杂役太监，怎么去拿？万一被刘总管发现，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想得入神，突然闻到一股甜香——是御膳房刚做好的枣泥糕，摆了满满一碟，个个油亮，看得林晓肚子又开始叫。他穿越前最爱吃这种点心，尤其是刚出炉的，枣香浓郁，入口即化。可还没等他多看两眼，就看到刘总管走过来，拿起一块尝了尝，皱着眉说：“这枣泥糕怎么这么甜？肯定是糖放多了，各宫娘娘不爱吃这么甜的，剩下的都拿给杂役房吧。”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这枣泥糕明明看着就好吃，怎么会甜过头？他刚才明明看到厨子放糖的时候很克制，刘总管这分明是故意找茬，想把枣泥糕私吞！果然，刘总管说完，就示意心腹厨子把剩下的枣泥糕装进食盒，偷偷从后门运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带回家给家人吃。
“太过分了！”林晓心里气得首跳脚，“克扣食材、倒卖茶叶还不够，连点心都要私吞！各宫娘娘吃的是掺假的精米，喝的是劣质茶叶，连点心都被他拿去私用，这御膳房都快成他的私人库房了！账本肯定也有问题，采购的银子多报，实际买的都是劣质品，差额全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说不定还跟外面的铺子勾结，把宫里的上等食材低价卖出去，再高价买回来劣质品，两头赚钱！”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里的柴火都忘了添，灶里的火渐渐小了下去。厨子又提醒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赶紧添柴，心里却还在把刘总管的贪腐行为翻来覆去想，连“勾结的铺子可能在城南”“账本上肯定有涂改痕迹”都琢磨出来了。
“林公公，借一步说话。”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晓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是户部侍郎张侍郎，穿着藏青色官服，手里拿着个账本，正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人。
林晓赶紧站起身，心里慌得不行——张侍郎怎么来了？是听到他的吐槽了吗？他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账本漏洞”“勾结铺子”，该不会都被听到了吧？
“张侍郎，您怎么来了？”林晓躬身行礼，声音有点发颤，不敢看张侍郎的眼睛。
张侍郎没首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旁边的空灶台：“朕让你过来核对御膳房近三个月的食材采购账，刚进来就听到你……对御膳房的食材很‘关心’。”
林晓的脸瞬间红了，心里疯狂尖叫：“完了完了！肯定是听到了！张侍郎该不会以为我跟刘总管是一伙的，在琢磨怎么分赃吧？还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想把我抓起来？”
“你别紧张。”张侍郎看出了他的慌乱，语气缓和了些，“我来之前就觉得御膳房的食材消耗不对劲——账目上写着每月采购百斤牛肉，可御膳房每日用的牛肉，看着远没有那么多；还有上等茶叶，每月采购十斤，可各宫报上来的用量，加起来还不到五斤，剩下的去哪了，你知道吗？”
林晓心里一动——张侍郎也怀疑刘总管！他赶紧摇头：“奴才……奴才不知道，奴才刚来御膳房没几天，只管打杂，不管账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喊：“知道！怎么不知道！牛肉被他私吞了，要么带回家，要么卖给外面的馆子；茶叶被他倒卖了，换成劣质茶充数！账本上的数字都是假的，肯定有涂改！”
张侍郎盯着他看了片刻，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然后突然笑了笑：“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刘总管把一碟枣泥糕让厨子运走了，这个时辰，不是该给各宫送点心吗？怎么反而往外运？”
林晓心里一喜——张侍郎也看到了！他赶紧说：“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可能是刘总管觉得点心不合口味，拿去处理了吧。”心里却在补充：“是处理到他自己家了！不止枣泥糕，还有昨天的羊肉、库房的龙井，全被他私吞了！”
张侍郎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往刘总管的方向走，手里的账本捏得更紧了。林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期待——张侍郎明显是在查刘总管，说不定能把这老狐狸的贪腐案揭穿！
他回到灶台边继续烧火，心里却没了之前的怒气，多了点希望。正想着，突然看到刘总管凑到张侍郎身边，满脸堆笑地说：“张侍郎怎么亲自来核对账目？这点小事，让底下人来就行，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公事公办，不敢懈怠。”张侍郎的语气平淡，翻开账本，“我看这账本上写着，上个月采购了五十斤海参，花费五十两银子，可御膳房的出库记录上，只写了三十斤，剩下的二十斤去哪了？”
刘总管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哎呀，张侍郎您真是细心！剩下的二十斤海参，是因为品质不好，被奴才让人退回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改账本，回头奴才就让人补上。”
“退回去了？”张侍郎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怀疑，“可我刚才在库房看到一筐海参，品质看着不错，像是刚送来的，难道是新采购的？”
刘总管的笑容僵在脸上，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新采购的，刚送来没两天，还没来得及入账。”
林晓在旁边听着，心里冷笑：“还没入账？我看是不敢入账吧！那筐海参根本不是新采购的，是他把上个月没退的海参藏起来，又在账上报了‘退货’，想把那五十两银子吞了！张侍郎可别信他的鬼话！”
他心里的话刚落，就看到张侍郎合上账本，看着刘总管：“既然是新采购的，那把采购单据给我看看，我也好一并核对。”
刘总管的脸色彻底白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单据……单据在奴才的小厨房里，回头奴才让人给您送过去。”
“不用回头，我现在就跟你去拿。”张侍郎说完，就往刘总管的小厨房走，根本不给刘总管反应的机会。刘总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脚步都有些虚浮。
林晓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张侍郎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刘总管问住了！那采购单据肯定是假的，或者根本没有，刘总管这下要露馅了！”
他正想得高兴，突然看到刘总管的一个心腹厨子偷偷溜出御膳房，脚步匆匆，像是要去报信。林晓心里一紧——不好！刘总管肯定是让心腹去销毁证据，或者通知外面勾结的铺子！他赶紧想跟上去，却被旁边的厨子拦住：“林公公，你去哪？火还没烧好呢！”
林晓急得不行，却又没办法脱身，只能看着心腹厨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心里祈祷：“千万别让他跑了！张侍郎快抓住刘总管的把柄，别让他把证据销毁了！”
没过多久，张侍郎就从刘总管的小厨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单据，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刘总管跟在后面，头垂得很低，不敢看张侍郎，显然是被抓住了把柄。
“这单据是假的。”张侍郎把单据扔在桌上，声音里满是怒气，“上面的供货商印章是伪造的，日期也不对，刘总管，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总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张侍郎饶命！奴才……奴才一时糊涂，只是想多报点银子补贴家用，没有别的意思！求您别告诉皇上，奴才再也不敢了！”
林晓站在旁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什么去了！克扣食材、倒卖物资、伪造单据，哪一条都够你掉脑袋的！张侍郎可别心软，一定要把他的罪证都查出来！”
张侍郎没理会刘总管的求饶，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把刘总管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他跟任何人接触。再去库房，把近三个月的食材采购账和出库记录都拿过来，仔细核对，有任何问题，立刻禀报！”
“是！”侍卫领命，架起还在磕头的刘总管，往外走。刘总管一边挣扎一边喊：“张侍郎饶命！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啊！”
林晓看着刘总管被带走，心里松了口气，可转念又想起那个溜出去的心腹厨子，心里又紧了起来——心腹厨子肯定去通风报信了，刘总管勾结的铺子会不会把证据销毁？库房里的账本会不会也有问题？张侍郎能不能把刘总管的所有罪证都查出来？
他正琢磨着，张侍郎突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赞许：“林公公，刚才……多谢你对御膳房的‘关心’。”
林晓心里一慌，赶紧躬身：“张侍郎客气了，奴才只是……只是觉得御膳房的食材不该被浪费。”
张侍郎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拿着账本和单据，匆匆往外走，显然是要去给皇上禀报。林晓站在原地，看着张侍郎的背影，心里满是期待——刘总管终于要倒台了！以后御膳房再也不会有克扣食材的事，他说不定还能吃到新鲜的食材，甚至让御膳房试试做火锅！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刘总管的心腹厨子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汉子，穿着短打，手里拿着刀，眼神凶狠地往御膳房里闯。林晓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是刘总管勾结的人！他们是来抢账本的，还是来灭口的？
他赶紧往灶台后面躲，心里满是紧张。御膳房里的厨子们也慌了，有的往桌子底下钻，有的想往外跑。林晓看着那两个汉子越来越近，手里的刀闪着冷光，心里突然意识到：刘总管的贪腐案，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复杂，背后还藏着更危险的人。而他，这个只是想在御膳房蹭点好吃的小太监，不知不觉间，己经卷入了一场比“柿子泡馍闹剧”危险百倍的风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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