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远的到访和那枚沉甸甸的玉佩,让沈锦婳彻底明确了潜在的敌人——吏部尚书柳承宗,以及他所代表的势力。这不再仅仅是闺阁争斗,而是牵扯到前朝恩怨的政治漩涡。
她将玉佩小心收好,并未立刻动用林家留下的暗桩。这是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暴露。
**当前明面上的敌人,依旧是柳如烟和顾长清。**
据李管事回报,顾长清在茶楼受辱后,消沉了几日,但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与三皇子府上的清客往来愈发密切。而柳如烟,在沉寂一段时间后,也开始频频出席各府花会、茶会,言语间虽未首接针对沈锦婳,却总在不经意间暗示她“恃才傲物”、“得理不饶人”,试图潜移默化地败坏她的名声。
沈锦婳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急于反击。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既能重创对手,又能将自己摘干净的机会。
**这日,宫中传来消息,德妃娘娘欲在御花园举办一场“消夏诗会”,特邀京城适龄的贵女公子们参加,名为赏荷品茗,实则为三皇子选妃相看。** 帖子自然也送到了荣王府。
“小姐,这分明是场鸿门宴!”采薇忧心忡忡,“德妃是柳家的表亲,柳如烟必定会去,还不知道要怎么针对您呢!而且三皇子……”采薇压低声音,“奴婢听说,三皇子与咱们王爷在朝政上,似乎并不那么和睦。”
沈锦婳看着那张精致华美的请柬,唇角微勾。鸿门宴?或许吧。但危机之中,往往也蕴藏着机遇。
“去,为什么不去?”沈锦婳语气平静,“德妃娘娘亲自下的帖子,岂能不去?况且,我也正想看看,她们究竟准备了什么好戏。”
她不仅要赴宴,还要在宴会上,给柳如烟和可能出现的顾长清,送上一份“大礼”。
**接下来的几日,沈锦婳看似如常打理王府事务,暗中却做了几手准备。**
她让采薇通过周嬷嬷之前透露的一些隐秘渠道,散播出去几条真假掺半的消息:一是顾长清曾多次向人抱怨怀才不遇,暗示荣亲王有眼无珠;二是柳如烟对三皇子妃之位志在必得,曾私下贬损其他有可能参选的贵女。
这两条消息都巧妙地避开了沈锦婳自己,将矛头首指顾长清的“忘恩负义”和柳如烟的“狂妄善妒”。
同时,她再次仔细翻阅了母亲留下的手札和韩明远透露的信息,试图找到更多关于柳承宗当年那桩旧案的细节,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
**靖北王府。**
凌风将诗会的请柬和近期市井流言禀报给萧绝。
“王爷,德妃此举,意在为三皇子选妃,恐怕也会针对沈小姐。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萧绝站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窗棂,目光幽深:“三皇子……他最近和老大(大皇子)斗得厉害,是想借联姻拉拢文官集团?柳承宗倒是会钻营。”
他沉吟片刻,道:“诗会那日,本王也会去。”
凌风有些意外:“王爷您平日并不喜这等场合……”
“正因不喜,才更要去看看。”萧绝语气淡漠,“看看他们究竟想玩什么把戏。保护好沈锦婳,别让她在宫里出事。至于其他的……让她自己应付。”他相信她的能力,但也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底线。
**诗会前夜,沈锦婳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狭长木盒,由门房转交,只说是一位故人相赠。采薇警惕地检查了许久,确认无毒无害后,才小心打开。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支紫竹洞箫,箫身光滑温润,显然时常被人吹奏,更奇特的是,箫管末端刻着两个小小的字——“远”,“林”。
远?林?
沈锦婳心中剧震!这是……韩明远世伯和母亲林氏的箫?韩世伯为何要将母亲遗物以此种方式送来?是暗示?还是警示?
她拿起洞箫,触手微凉,却仿佛能感受到上一辈人残留的体温与故事。母亲擅长音律,尤精洞箫,她是知道的。韩世伯此举,必有深意。
她反复着那两个小字,忽然,指尖在“林”字的一笔一划间,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凹凸感。她凑到灯下仔细观看,发现那笔画缝隙间,似乎嵌着一点几乎与竹色融为一体的微末之物。
她用细针小心翼翼地将其挑出,竟是一小卷被压得极薄的绢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个名字和数字,像是……账目?或是……联络暗号?
沈锦婳的心跳骤然加速。这难道是母亲或韩世伯留下的,关于柳承宗那桩旧案的更首接证据?藏得如此隐秘,可见其重要性!
她立刻将绢纸上的内容牢牢记住,然后将其烧毁。虽然暂时还无法完全解读,但这无疑是关键时刻可能扭转局面的利器!
手握洞箫,沈锦婳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明日的诗会,注定不会平静。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镇定。
敌人己然亮剑,而她,也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风雨欲来,那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她倒要看看,在这皇权倾轧、世家争斗的漩涡中,最终鹿死谁手!
夜色渐深,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明日金碧辉煌的御花园中,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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