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炎去外地打比赛的那几天,林栖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虽然沈清墨依旧会分享文献,顾言深的课也照常上,但少了那个总在身边咋咋呼呼、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身影,她总觉得身边空了一块。
首到周五下午,厉炎随队凯旋。比赛赢了,他整个人像充了电的太阳,更加耀眼夺目。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宿舍放行李,就背着运动包,一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林栖的植物学实验课教室外面。
彼时林栖正穿着白大褂,小心翼翼地给一株幼苗做移栽,鼻尖还沾了一点泥土。一抬头,就看见厉炎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看着她。夕阳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喂,小园丁,忙完了没?”他的声音带着比赛后的沙哑和疲惫,却掩不住雀跃。
实验室里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又暧昧的目光。林栖脸一热,赶紧加快手上动作,小声应道:“马上就好。”
等她收拾完器具,脱下白大褂走出教室,厉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实验用品的小篮子,另一只手则极其顺手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本来就不太听话的几缕碎发揉得更乱。
“脏……”林栖小声抗议,却没躲开,只是抬手理了理头发,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看到他平安回来,而且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心里那块空着的地方,好像瞬间就被填满了。
“走,去看我训练。”厉炎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体育馆走,“几天没碰球,手感都生了,你得给我加油。”
“我还没洗手……”
“啰嗦,又没让你用手打球!”
两人吵吵闹闹(主要是厉炎在闹)地来到了体育馆。厉炎把她安置在场地边的长椅上,自己则迅速投入了热身训练。
林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投篮。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球衣,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发力和美感,像一头精力充沛的年轻猎豹。进球后,他会习惯性地看向她坐的方向,眼神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求表扬的意味。
林栖不会像其他来看训练的女生那样大声尖叫,她只是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微微笑一下,或者轻轻点一下头。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回应,也足以让厉炎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动力十足。
训练间隙,厉炎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地朝她跑来。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长腿一伸,几乎要碰到她的。
“水。”他言简意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林栖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他。这次不是买的,是她从宿舍带的,温度刚刚好。
厉炎接过去,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有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锁骨上,带着一种野性的性感。
“喏,给你留的。”他把剩下的小半瓶水递回给林栖,眼神带着点莫名的期待。
林栖看着那瓶明显被他喝过的水,愣了一下。这……算是间接接吻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发什么呆?嫌弃我啊?”厉炎见她不动,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又不满。
“没有……”林栖小声反驳,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瓶水。瓶口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和气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他喝过的位置,小口地喝了一点。
水的味道没什么特别,但她却觉得心里有点甜丝丝的。
厉炎看着她乖乖喝下自己喝过的水,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心里像有无数个小烟花“嘭嘭”炸开。他强装镇定地别过脸,抓起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着汗,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以后……”他声音闷闷地从毛巾里传出来,“我的水,就归你管了。听到没?”
这近乎霸道的宣言,让林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毛茸茸的后脑勺,心里软成一片。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却清晰地传到了厉炎耳朵里。
【宿主!编号A幸福感爆棚!能量反馈达到峰值!他正在因为您的默许和纵容而疯狂心动!】小福的声音带着欢快的节奏,【这种首球式的圈地盘行为,虽然幼稚,但有效!】
训练结束后,厉炎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再次走到林栖面前,从运动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有些皱巴巴、但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塞到她手里。
“给你的。”他语气依旧有点硬,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看她。
林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造型别致的水晶镇纸,晶莹剔透,里面封存着一片小小的、姿态优美的银杏叶标本。
“路过一个文创店看到的,”厉炎抓了抓还在滴水的头发,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买的,“觉得……跟你挺配的。”安静,又有点亮晶晶的。
林栖看着那片被封存的金色银杏叶,想起了市三中的老银杏,也想起了沈清墨。但此刻,她心里涌起的,更多是收到厉炎礼物的惊喜和感动。他那样一个粗枝大叶的人,竟然会留意到这样的细节。
“谢谢,我很喜欢。”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厉炎看着她的笑容,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拉起她的手:“走了,吃饭!饿死了!这次我要吃三碗!”
他的手心依旧滚烫,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气和清新的皂角香。林栖被他牵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温度,看着手里那片金色的银杏叶。
阳光,汗水,矿泉水,还有这份笨拙却用心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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