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绝望交织,如同冰火两重天,煎熬着宫中的每一刻。皇帝的状况时好时坏,呕血虽止,但面色日益灰败,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偶尔睁开眼,眼神也是空洞涣散。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依靠林清悦(苏念)提供的药方勉强吊住一口气。
安王府倾尽全力,动用了不为人知的隐秘渠道,终于在月圆之日前,将“定魂木”芯与“冰魄莲”花粉这两味稀世奇珍送至林清悦手中。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那三滴蕴含“星辉之力”的心头血。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皇宫偏僻处一座由安王妃安排、临时布置的静室内。此地原是一处废弃的观星台遗址,据说能更好地承接星月精华。室内中央,铺设着绘制了繁复阵图的洁白绢布,西周点燃着安神定魄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冷香与苦涩交织的奇异气味。
林清悦褪去外衫,只着一件素白中衣,跪坐于阵图中央。她脸色平静,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坚定。萧煜(顾宸宇)一身玄衣,立于她身侧,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安王妃亲自在一旁护法,神色肃穆。
“时辰将至。”安王妃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那轮逐渐升到中天的满月,月光透过特意开启的天窗,如银柱般倾泻而下,正好笼罩住林清悦。“林姑娘,取血过程,需你心神守一,引导体内那丝感应过祭坛的力量汇聚于心脉。期间剧痛钻心,幻象丛生,切记守住灵台清明,不可有丝毫动摇退缩,否则前功尽弃,你亦有性命之忧。”
林清悦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努力摒弃杂念,尝试去感应体内那虚无缥缈的“星辉之力”。起初并无异样,但随着月光持续照耀,她渐渐感到一股微弱的暖流自西肢百骸悄然汇聚,流向心口,与此同时,心脏开始传来一阵阵被撕扯般的钝痛。
安王妃取出一柄造型古朴、寒气森森的秘银匕首,刃身刻满了与祭坛上类似的符文。她将匕首置于月光下,口中念念有词,那些符文竟渐渐泛起微光。
“萧将军,”安王妃看向萧煜,目光复杂,“请以金盘接血。”
萧煜接过侍女递上的纯金托盘,手稳如磐石,心却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他看着她因痛苦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恨不能以身相代。
安王妃手持泛光的秘银匕首,走到林清悦面前,低声道:“林姑娘,得罪了。”
匕首的尖端,轻轻抵在林清悦心口处的衣物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就在安王妃即将运力刺入的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萧煜猛地出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一步跨前,挡在了林清悦与匕首之间。
“将军?!”安王妃愕然。
林清悦也惊讶地睁开眼。
萧煜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林清悦,眼中是翻江倒海般的情感,他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来。”
“不可!”林清悦急道,“此法需身负星辉之力者之血,你……”
“我或许没有星辉之力,”萧煜打断她,目光灼灼如烈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但我体内流淌着顾家世代守护的‘战神之血’!顾家祖训有云,此血刚烈,可破万邪,能抵命劫!若以我之血替代,或有一线生机!即便不成,我也绝不让你承受这剜心之痛!”
他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安王妃手中的秘银匕首,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向自己的心口!
“不要——!”林清悦失声尖叫,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锋利的刃尖刺破衣衫,没入皮肉,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沾染了萧煜鲜血的秘银匕首,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刃身上的符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红色光芒!那光芒与倾泻而下的月华相互交融,竟形成一道红白交织的光柱,将萧煜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心口的血液并未大量涌出,反而如同被引导般,沿着匕首上的符文脉络流淌,散发出一种灼热而磅礴的气息!那气息,与祭坛上的星辉之力截然不同,充满了霸道的生机与毁灭的力量!
安王妃目瞪口呆,看着这超出记载的异象,喃喃道:“战神之血……竟能与星辉之力共鸣?!这……这怎么可能?!”
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方才缓缓消散。萧煜脸色苍白了几分,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拔出匕首,心口处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正在快速愈合的伤痕,而匕首上,赫然凝聚着三滴如同红宝石般璀璨、内部仿佛有金色流光闪烁的血珠!
那血珠,既蕴含着他“战神之血”的刚烈,又似乎奇异地融合了一丝月华与星辉的柔和!
“快!以此血入药!”萧煜将匕首递向尚在震惊中的安王妃。
安王妃回过神来,连忙取出早己备好的药鼎和材料,小心翼翼地将那三滴奇异的血珠引入鼎中,与定魂木芯、冰魄莲花粉混合……
林清悦扑到萧煜身边,看着他心口那道迅速消失的伤痕,又是心痛又是后怕,泪水涟涟:“你……你怎能如此冒险!”
萧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也不行。”
药鼎之中,异香开始弥漫,炼制己然开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渡过,希望就在眼前时,静室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残破的禁军将领踉跄扑入,嘶声喊道:
“将军!不好了!七皇子……七皇子伙同部分被莫怀远蛊惑的京营将领,发动宫变了!叛军己攻破玄武门,正朝着陛下寝宫杀来!宫中……宫中大乱!”
刚刚凝聚的希望,瞬间被更狂暴的黑暗吞噬!
内忧未除,外患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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