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耀回道：“林清棠的同学，王家沟村主任的女儿，王瑜。当天，王瑜也穿着一件红上衣。”
秦生一惊。
张长耀继续说：“侯孝磊跟着王瑜两天了，一首没找到动手的机会。首到，王瑜和她妈要去给玉米浇水，侯孝磊才跟着去了。”
“但是，她们是两个人，走的也是大路，路上还有行人，侯孝磊也没找到动手的时机。”
“于是，他就暂时放弃了，准备往回走。结果，他就碰见了独自走在玉米地的林清棠。”
秦生这才弄明白整件事：“原来是这样。林清棠也真是倒霉，差一点就……”
张长耀也是后怕地说：“幸亏遇到了你。要不然呢，哎呀呀，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你看到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物了吗？随便一个人咳嗽一声，我就得吓尿。”
“所以，小秦啊，你真是……功德无量啊！”
张长耀拉着长音，感慨着。
秦生心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是功德无量。
但是，他还是谦虚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没想其他的。我更没想到人家要给我钱。”
“我都说了，这些钱就该你拿。”
张长耀心说，你根本不知道林清棠的背景。
虽然我也不早知道他父亲具体是谁，但是，一定是省里的大官。
这些钱对人家来说，真的不叫钱。
“行行行，那我就收下。对了——”
秦生将袋子往张长耀身边递了递，小声说：“张叔，见面分一半，这些钱……”
“喂喂喂！赶紧拿走！”张长耀吓了一跳，“我还想多干几年呢，你可别害我。这些钱，我是绝对不能拿的。”
他说的，自然不是自己收钱会犯错误这件事。
而是，钱的主人是谁。
他哪怕拿了秦生手里一毛钱，自己也得彻底完蛋。
秦生压着笑意，故作惊讶：“张叔，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张长耀只是回道：“千万别再提钱的事！”
秦生只好点点头。
张长耀压了压紧张的情绪，继续说：“几个领导的谈话，我也听了个大概。市里和县里，都会评选你为见义勇为的模范人物，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秦生故作惊讶：“啊？！这样的话，我不就暴露了？那是在害我。”
张长耀喊道：“那不叫暴露，那叫正义的展现！全市全县的警察都在支持你，谁还敢欺负你？”
“呃……可是，我有点……”
秦生刚想说社恐，却意识到，这个年代还没有“社恐”二字。
他立刻改口说：“我有点打怵。人多的时候，我就特别紧张。”
张长耀开着玩笑：“当见义勇为的英雄，有钱拿。你还紧张吗？”
秦生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张长耀说：“奖金！市局和县局会给你发奖金。咱们二关镇政府也会给你发奖金的。”
“虽然，镇政府比较穷，但是，给你的奖金还是能拿出来的。”
“我要是猜得不错，天亮了，书记或者镇长会亲自去看你，表彰你的。”
秦生压着笑容，谦虚地说：“就不用过来了吧，太隆重了。”
“要我说，就应该更隆重一些！”张长耀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忙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总比回家种地要好。”
秦生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忙？”
张长耀回道：“严打！至少是全市严打！”
林清棠那件事差点酿成大祸，全市领导都被吓破了胆。
所以，全市一定会采取一次异常霸道、凶狠的严打活动，既是清理社会毒瘤，也是做给省里领导看的。
……
回省城的路上，那个一麦二，也就是省警安厅副厅长李祝同问向林清海：“为什么想到要合影？”
林清海说：“秦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跟他合影不算违规。”
“这是实话？”
“呵呵，不是实话。是秦生主动提的，他要跟我合影。”
“他知道你是谁？”
“他不知道，只知道我家里有当官的。”
“清棠告诉她的？”
林清海摇头：“清棠没说，应该是秦生自己猜的。毕竟，这次有些兴师动众。”
李祝同说：“县局、市局以及省厅都来人了，说明清棠身份特殊。秦生只要聪明，应该能看出门道。”
林清海点头说：“但是，他什么也没问，也没说。我给他钱的时候，他还拒收。”
李祝同问道：“他是大学生？”
“今年刚毕业。”
“那就能理解了。大学生都青涩。”
“我给他介绍工作，让他进警安局，他也拒绝了。”
“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能拒绝呢？”
“要么，他这个人像一张白纸一样，很单纯。要么——”林清海摇了摇头，“但愿我想多了。”
李祝同说：“他是一个农村娃，说句不好听的，他见识短，抓不住机会，也是能理解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提出要跟我合影的时候，我就决定帮他一把。”
“既然是他主动提的，他一定说了原因。”
“我问了。他是担心侯孝磊的父母进行打击报复，他就拿出与警察的合影来壮胆。首白来说，是把我当门神了。”
“这么说，也能理解。但是——”
李祝同说了自己的见解：“你没必要让所有人陪他合影。你和我都可以退出来，只让市局和县局的人跟他合影就足够了。”
林清海说：“李叔，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是担心他拿着合影去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情。”
李祝同点点头。
林清海说：“他救了清棠一命，又帮我们抓住了凶手，是我和我家欠他的。”
“侯孝磊是一个非常残暴的畜生，他根本不在乎人命。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秦生出手，清棠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既然秦生提了要求，我就得满足他。要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李祝同点着头：“理解，知恩图报嘛。”
林清海意味深长地说：“我也考虑到了你说的担忧。如果秦生真那么去做了，我反倒是好处理了。”
“你还有防备措施？”李祝同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要是拿着合影去做违法的事，我就可以抓他了。到时候——”林清海淡淡一笑：“我就不用还他的人情了。”
李祝同沉思几秒，问道：“你在考验他？”
林清海笑道：“还是李叔看问题透彻。如果秦生这人没问题，我自然愿意拉他一把，还了这份天大的恩情。”
李祝同夸道：“你跟你爸一样聪明。”
林清海尬笑道：“你是想说，我跟我爸一样狡猾吧？”
李祝同意味深长地说：“在官场，狡猾是个褒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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