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瑶提着爸爸爱吃的水果来医院看他，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爸，好几天没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了啊？”
病床上，纪承业的脸色比上次见时红润了不少，靠着枕头，正抱着一本书看，闻声立刻抬起头，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
“宝贝女儿来了，我好多了，医生说了，再观察一个星期，稳定的话就能回家修养了。”
纪知瑶走到床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熟练地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那太好了，回家总比在这里舒服。”
她环顾了一下西周，问道：“我妈呢？”
“她去药房拿药了，刚下去没多久。”
纪承业开口问道：“瑶瑶，公司那边你是怎么让它重新运转起来的？那些事你以前从不沾手，我想看看手机了解一下，你妈死活不让，说刚醒过来看手机费神又伤眼睛的。”
纪知瑶剥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早在心里预演过无数遍。
她将一瓣的橘肉递到他嘴边，像在说一件小事：“我找到了一位新的投资人，条件很优厚，然后高薪聘请了一位很专业的代理CEO，现在日常运营都是他在负责。”
“你就安心养病，别操心这些了。”
纪承业就着女儿的手吃了橘子，眼底闪过惊讶和欣慰：“真的？瑶瑶，你太厉害了。”
“我出车祸前，跑断了腿就是为了找投资，没想到...唉，真是没想到是一场横祸。那天那大货车就这么冲过来。”
纪知瑶又掰下一瓣橘子：“爸，那起车祸交警最终的认定是对方疲劳驾驶，但你自己感觉呢？当时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纪承业闻言，神色凝重起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李兆峰？”
他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李兆峰这个人做生意是激进，不择手段了点，但他那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兆基集团，那是他的命根子。”
“他要是真敢做这种买凶杀人的事，一旦进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守得住他的家业？他冒不起这个险。”
纪知瑶听着，觉得纪承业的分析不无道理，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李兆峰确实不像会兵行如此险招的人。
“利益面前，人的恶念有时候会被放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她轻声说。
纪承业拍了拍她的手背：“别胡思乱想了，警察的调查结果不是己经很清楚了吗？就是一起不幸的意外，我们要相信人民警察的专业判断。”
他看着纪知瑶依旧蹙着的眉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担心爸爸，但事情过去了，就别总拿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累得慌。”
纪知瑶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没有证据，所有的怀疑都只是基于对李兆峰人品的厌恶，确实站不住脚。
纪承业笑着说：“瑶瑶，我最近再看你给我推荐的《杀死一只知更鸟》，这书很好看，我快看完了，你再给我推荐一本。”
“好啊，爸爸。”
两人凑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书里的内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苏柔拿着几盒药走了进来，看到纪知瑶，脸上露出温柔的笑：“瑶瑶来了啊。”
“嗯，妈。”纪知瑶站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药袋，“药都拿齐了？”
“齐了。”
纪知瑶又陪着父母说了会儿话，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窗外的天色渐渐染上橙红，她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裴聿森的微信消息。
Echo：【我来接你了，在医院楼下。】
纪知瑶一愣，她原本是打算陪父母到再晚一点，然后自己打车回去的。
他怎么.......
还没等她回复，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Echo：【我上去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纪知瑶心里一慌，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
【瑶：别，我现在就下去。】
她可还没想好怎么跟纪承业解释这位从天而降且关系复杂的丈夫。
她迅速收起手机，拿起自己的包，对他们说：“我朋友正好顺路过来接我，我就先回去了，爸你好好休息，妈你也别太累。”
纪承业点点头：“好，路上小心。公司的事别硬扛，不懂的就交给专业的人，等爸好了，爸来处理。”
纪知瑶弯起眼睛笑了笑：“知道啦，纪大老板，您现在唯一的KPI就是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出院！”
她走过去抱了抱苏柔，“妈，我走了。”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出了住院楼，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嚣张又低调地停在停车场。
她走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萦绕着淡淡的薄荷柑橘调香氛，是他身上的味道。
好像很久没有闻到烟味了，记得第一次坐上这辆车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烟味。
她刚坐下，甚至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裴聿森就毫无预兆地倾身过来，一条手臂绕过她的后颈，温热的手心托住她的脸颊，脸庞在她眼前放大，就要吻下来。
纪知瑶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他逼近的嘴唇。
掌心传来他唇瓣柔软的触感，还有他呼吸时喷洒出的温热气息，痒痒的。
裴聿森动作停住，含糊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来，带着一丝不爽：“不让亲？”
纪知瑶心跳得有点快，坚定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他追问。
“就是不行。”
他还以为经过昨天的吻，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看来是他误会了。
算了，不跟这只捂人嘴的小兔子计较。
他嘴角极轻地微勾了一下，然后纪知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落下了一个柔软的触感。
他隔着她的掌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纪知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开始发烫起来。
裴聿森熟练地启动车子，嗓音带着愉悦：“系好安全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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