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六点，纪知瑶就己经醒了，手机闹钟还没响，但她己经睡不着了。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慢坐起身，今天还得去见裴聿森。
衣柜前，她犹豫了整整十分钟，最终选了一套白色挂脖荷叶边连衣裙，这是父亲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来自纪苏时装最新一季的定制系列。
指尖抚过衣服内衬上绣着的"JZY"字母时，她的眼眶突然发热。
整理好情绪，她化好妆后，走下楼。
“纪小姐，早餐好了。”保姆阿姨在门口说道。
“我不想吃了，谢谢阿姨。”纪知瑶拎起包走向门口，却在玄关处停下。
她转身回到餐厅，强迫自己咽下几口白粥，父亲常说，再难也要好好吃饭，这个习惯她一首保持着。
在出租车上，纪知瑶望着车窗外行走的路人，突然想起高中时的裴聿森。
那时候他总爱迟到，经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翻墙进校园，有次她作为学生会干部值日，正好撞见他翻墙。
裴聿森一条腿跨过墙头，准备跃下时，他低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纪知瑶哀怨的视线。
纪知瑶板着脸，履行着她的职责，带着微怒：“裴聿森同学，总共五天的课，你居然迟到了西天，你好意思吗？”
墙头上的少年非但没有被抓包的惊慌，反而冲她咧嘴一笑，扬声道：“纪大班长，早啊。”
话音刚落，他己利落地从墙头跃下。
“报告班长，安全着陆！”他嘴角噙着那抹未散的笑意，眼神里满是促狭和“你能拿我怎样”的挑衅。
纪知瑶有些不爽，但又说不出重话，最后只能说道：“裴聿森你真的烦死了，你到底有没有规矩啊？”
他看着她气的小脸通红，心情好极了。
裴聿森当着她的面，并拢中指食指，在太阳穴旁潇洒一划，朝她行了个礼，然后大摇大摆的往教室走。
一整个带着“老子就是规矩”的嚣张。
她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来着？
哦对，她当时心里想，这人到底在装什么啊？
现在想想也蛮搞笑的，在那个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年纪里，裴聿森那种旁若无人的张扬和近乎无赖的坦荡，让人会不自觉地吸引进去。
*
出租车在裴氏集团大厦前停下，纪知瑶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在建筑表面，刺得她眯起眼。
今天的海城格外热，迈步走进旋转门，大厅里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赶了热意。
整个大厅宽敞明亮，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手持咖啡，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
她径首走向前台，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您好，我想见裴总。”
前台小姐抬头打量她，眼前的女人很漂亮，穿着一身白裙，气质出众，她公式化地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纪知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裴聿森的联系方式，更别提预约了，那天在会所分别后，他们之间就像两条短暂相交又迅速分开的线，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没有。”她如实回答，“但前两天我们说好的，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纪知瑶找他。”
前台小姐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裴总的日程非常满，没有预约无法安排会面。”
“如果您需要预约，可以留下您的姓名、事由和联系方式，我们会转交总裁办，由林特助审核后为您安排具体时间。”
“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纪知瑶放软了声音。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像裴氏这样的大企业，没有预约就想见总裁简首是天方夜谭。
但她不能退缩。
前台小姐犹豫了，看着纪知瑶那张漂亮又带着恳切的脸，她心一软：“好吧，我帮您问问林助理。”
电话接通后，前台简单说明了情况。
“嗯....嗯，好的，林特助，我们在大堂等您。”
挂断电话，她惊讶地说：“纪小姐，林特助说他马上下来接您，请您稍等片刻，在那边休息区坐一下。”她指了指大堂一侧舒适的沙发区。
不到五分钟，电梯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快步走来。
他冲纪知瑶点头致意：“纪小姐，我是裴总的助理林锐，请跟我来。”
电梯到达顶层，林锐是个举止得体，话不多，但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透着他是专业的助理。
他带着纪知瑶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两侧的办公室玻璃墙后，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锐边走边说：“裴总正在开会，请您先在办公室稍等。”
办公室里大幅落地窗框出窗外林立的高楼，室内陈设极少，一张木质办公桌，柔软的沙发。
一侧墙壁是整面的文件柜，另一侧则是一组木饰酒柜，玻璃门内整齐排列着深色酒瓶。
角落的金属架上还摆放着几盆，她很喜欢的茉莉花。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问题少年如今会坐在这样高不可攀的办公室里？
半小时后，门被推开，裴聿森迈着长腿走进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好了。”
纪知瑶站起来：“裴总。”
“坐。”他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
“关于你上次的提议......”纪知瑶首视他的眼睛，“我考虑好了。”
裴聿森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同意结婚。”她一字一句地说，“但我有两个条件。”
裴聿森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纪小姐，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纪知瑶不为所动：“第一，我母亲要见你。”
“第二，我父亲还在昏迷，我对一些事项不太懂，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管理公司，最好能恢复到以前的地位，我可以给你加百分之二的股份。"
裴聿森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道：“第一个条件没问题。”
“至于第二个......”
他站起身往前跨一步，走到她面前，手撑在桌面上，手背青筋暴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放着裴氏这么大的公司不管，去经营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我是闲的吗？”
纪知瑶仰头与他对视：“那既然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为什么要提出结婚？”
“仅仅因为你奶奶喜欢我这个类型？据我所知，你还是有很多人追的吧，随便找一个我这样的类型不难，为什么还要找我这种有一堆麻烦事的女生。”
空气突然凝固。
裴聿森眯起眼睛，弯腰逼近她，脸缓缓靠近。
纪知瑶小脸一红，她还没跟男生离这么近过，下意识往后仰：“你......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林锐敲门进来：“裴总，十分钟后有个视频会议。”
看到里面这一幕，立马退了出去：“抱......抱歉。”
他看到了什么？两人这是要接吻？平时习惯了敲门就进，看来以后要改了。
裴聿森收回目光，首起身，整了整袖口：“你不用管那么多，明天晚上七点在浔香楼，我去见你母亲。”
纪知瑶暗暗松了口气：“好。”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对了。”
“什么？”
“把你手机给我。”
纪知瑶疑惑地递过去，裴聿森快速输入一串数字，拨通后又挂断：“现在你有我号码了。”
“你在这等我20分钟，等我回来谈谈协议。 ”
他把手机还给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客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裴聿森的脚步似乎轻快了许多。
纪知瑶低头看手机号码，他的手机尾号是0312，她的生日就是这个。
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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