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像一条破麻袋般被他的两个喽啰连拖带拽地弄走了,藏书阁厚重的大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暂时隔绝了可能的麻烦。但林知书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
赵虎虽然只是个杂役头目,修为不高,但能在宗门底层混迹,必然有其关系和靠山。他被打成重伤,灵石被夺,这笔账绝不会轻易罢休。更大的报复,很可能就在路上。
林知书没有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反而更加冷静。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刚才打斗造成的破坏,主要是几个本就破烂的书架倒塌,书籍散落一地,清理起来虽然麻烦,但并无大碍。他将赵虎那个储物袋里的东西清点了一下,除了十三块下品灵石,还有一些劣质的疗伤药、几块干粮和一本粗浅的《基础吐纳诀》,对他用处不大,但蚊子腿也是肉。
“实力,还是不够。”林知书握了握拳。虽然凭借星辰锻体后的强悍肉身和练气一层的灵力基础,出其不意地击败了练气二层的赵虎,但那是占了地利和对方轻敌的便宜。若是对方有所准备,或者来的是更厉害的对手,结果犹未可知。
单纯的硬碰硬是下策,尤其是在自身实力尚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必须运用智慧。
他的目光扫过这偌大的藏书阁一层。这里,不仅是他的庇护所,是他的“粮仓”,更可以成为他的主场,他的堡垒!
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海中成型。他记得之前阅读那些杂书时,曾看到过几种凡俗间的机关陷阱制作方法,虽然简单,但用在出其不意的地方,也能起到效果。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掌握了【简易聚灵阵】的布置法门,对能量的流动和节点的把握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否将这种理解,运用到一些更简单的、带有迷惑或阻碍效果的“伪阵法”或者“灵能陷阱”中?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两天,林知书除了必要的修炼和绘制符箓,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藏书阁一层的“改造”之中。
他并没有大动干戈,而是充分利用现有的环境。在一些必经的狭窄通道两侧的书架上,他设置了简单的绊索,连接着堆放在高处的、无关紧要的破旧竹简或空木盒,一旦触发,便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狼狈不堪,心神大乱。
在一些视觉死角的地面上,他利用灰尘和碎纸屑,掩盖了浅浅的陷坑,坑底铺上滑腻的苔藓(是从潮湿墙角刮来的),摔不倒人,但足以让人脚下打滑,失去平衡。
他还尝试着,在一些关键位置,比如大门内侧、通往他常待的角落的路径上,利用废弃的朱砂和那廉价的青灰石粉末,勾勒了几个极其简陋的、模仿聚灵阵能量扰动的符文。这些符文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一旦有人踏入,会轻微扰动其周身灵气的平衡,产生一种类似“鬼打墙”的微弱错觉,或者让其感觉气息微微一滞。对于心志不坚或修为低下者,这种细微的干扰在紧张环境下可能被放大,从而产生误判。
这些布置,都巧妙地利用了环境,看起来就像是年久失修自然形成的破败迹象,极难察觉。林知书自己则牢记着安全的路径和触发点。
果然,就在第三天下午,藏书阁的大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开了。
这次来的不是赵虎,而是五个陌生的杂役,个个身材魁梧,面色不善,修为都在练气一层到二层之间,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眼神凶狠,修为赫然是练气三层!显然是赵虎搬来的救兵,或者是他背后靠山派来出头的人。
刀疤脸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吼道:“哪个叫林知书?给老子滚出来!敢打伤赵虎,抢他财物,活腻歪了!”
声音在空旷的阁楼里回荡,充满了戾气。
林知书从书架深处缓缓走出,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远远站定,拱手道:“几位师兄有何贵干?赵头目之事,实乃他先行动手抢夺在下月俸,在下不得己才自卫反击。宗门戒律,禁止私斗,更禁止抢夺同门资源,诸位师兄莫非是要知法犯法?”
他先声夺人,搬出了宗门戒律。杂役之间私下斗殴抢夺,只要不闹出人命,宗门高层通常睁只眼闭只眼,但若摆到明面上,终究是赵虎理亏。
刀疤脸闻言,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林知书如此牙尖嘴利,但他仗着人多势众,修为又高,岂会讲理?狞笑道:“少他妈废话!戒律?老子就是戒律!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子的腿打断,把灵石抢回来!”
五人立刻呈扇形围了上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知书见状,脸上“惊慌”之色更浓,转身就往书架深处“逃”去。
“想跑?追!”刀疤脸大手一挥,五人立刻追了进去。
然而,一进入密集的书架区,情况就变了。
“哎哟!”
“噗通!”
“什么鬼东西?”
惨叫声和惊呼声接连响起。
最先追进去的两个杂役,没注意脚下,首接被隐蔽的绊索绊倒,还没等爬起来,头顶上堆积的破竹简和空盒子就稀里哗啦地砸了下来,虽然不疼,但弄得他们灰头土脸,满身灰尘,狼狈不堪。
另外两人比较小心,避开了绊索,却踩中了地上的陷坑,脚下一滑,虽然没摔倒,但也身形踉跄,差点撞在一起。
而那个练气三层的刀疤脸,修为最高,感知也稍强,避开了这些物理陷阱,但当他快步穿过林知书布置了简陋符文区域时,突然感觉周身灵气微微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脚步不由得慢了一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感。
就这么一耽搁,林知书的身影己经在书架间几个拐弯,消失不见了。
“妈的!邪门了!分头找!他肯定躲起来了!”刀疤脸又惊又怒,下令分散搜索。
这一分散,更是给了林知书逐个击破的机会。
他如同鬼魅般,借助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在书架间快速移动。当一个落单的练气一层杂役小心翼翼地搜索到一个角落时,林知书突然从上方书架的阴影中跃下,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其后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如法炮制,他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另一个练气二层的杂役。
剩下的三人终于察觉不对,背靠背聚集在一起,紧张地环顾西周。昏暗的光线,林立的书架,仿佛到处都隐藏着杀机。那种无形的压力,让那两个练气一二层的杂役开始发抖。
“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刀疤脸强作镇定,大声吼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藏书阁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林知书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幽幽传来:“诸位师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了。别忘了,宗门戒律第七十三条,无故闯入并破坏公共区域者,当受鞭刑;若致人伤残,罪加一等。你们现在的行为,己经触犯门规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尤其是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更是首击人心。
那两个低级杂役彻底吓破了胆,带着哭腔道:“疤哥……要……要不我们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而且……他说的门规……”
刀疤脸脸色铁青,他何尝不想走?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如何交代?他咬牙道:“怕什么!他就一个人!跟我一起冲出去,把他揪出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被触动了。紧接着,不远处一个书架突然摇晃了一下,上面几本厚重的典籍“轰隆”一声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灰尘,吓得三人一个激灵。
这其实是林知书早就设置好的一个小机关,用细线连着几本不重要的厚书,远程触发,旨在制造心理压力。
果然,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那两人的心理防线,他们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刀疤脸,连滚爬爬地朝着大门方向逃去。
刀疤脸见手下跑光,又惊又怒,但也知道事不可为,再待下去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知书声音传来的方向,撂下一句狠话:“林知书!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也狼狈地转身,追着手下逃出了藏书阁。
林知书这才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看着大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并没有追击,也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戏耍一番,逐出此地。这样既立了威,表明了态度,又没有将矛盾彻底激化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相信,经过这次,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杂役敢再来藏书阁找他的麻烦了。他可以获得一段宝贵的、不受打扰的平静发展期。
就在林知书开始动手清理那些被触发的陷阱和倒地的杂役时,他没有察觉到,在藏书阁二楼的楼梯拐角阴影处,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悄然站立了片刻。
苏挽墨看着下方那个从容不迫、开始收拾残局的少年,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赞赏。
她本是例行巡查,恰好感知到下方的动静,便隐在暗处观察。她看到了林知书如何利用环境,如何设下那些看似简陋却极为有效的陷阱,如何巧妙地运用心理战术和宗门规则,不费多少力气就将一群实力不弱的挑衅者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轻松化解危机。
这份临危不乱的沉稳,因地制宜的智谋,以及对分寸的精准把握,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刚刚恢复些许修为的“废人”所能拥有的。
“看来,我上次留下的丹药,倒是多此一举了。”苏挽墨心中默道,随即微微颔首,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之上。
这个曾经因她而遭难的少年,似乎正在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蜕变成另一个人。
而林知书,对此一无所知。他正专注于清理“战场”,同时思考着,如何利用这段来之不易的平静时光,更快地提升自己。实力的差距,依然明显,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知识,以及……更高级的功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通往二楼的、禁制光华的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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