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停在了茉莉花巷附近。
许言开着自己的二手马自达，宋知意坐在后座上。
车后跟着王飞不知道从何时新买的一辆迈腾，里面塞满了各种拍摄设备和他的团队成员。
一下车，王飞就伸了个懒腰，咋咋呼呼地喊道：“兄弟们！开工了！今天是帮言哥做事，别丢份了！”
他团队里那几个兄弟显然还带着点《新宝岛》的后遗症，看到许言就忍不住想笑，但都努力憋着，齐声应道：“飞哥放心！言哥放心！”
宋知意也从许言的副驾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法式古着吊带长裙搭配一件阔腿长裤，妆容清淡。
这么久以来，这也是许言第一次见宋知意有这样的穿搭。
前面十来天时间，他见到的宋知意，基本都是白色裙子、米色吊带长裙……总之就是清一色的裙子。
今天这样穿，倒真有点女团歌手的感觉。
看到王飞和他的团队，宋知意脸上那种在公寓里偶尔会有的柔和收敛了起来，恢复了平时那种略带疏离的平静，只是礼貌地朝众人点了点头。
许言没多废话，拿出平板电脑，开始给大家讲今天的拍摄计划和分镜。
“咱们时间紧，任务重。
主要拍两部分：一是王飞，你饰演那个遇到挫折的年轻人，在这条巷子里徘徊、淋雨、最后坚定前行的镜头。
表情要到位，从迷茫到挣扎再到坚定，层次感要有，可以有你平常拍短视频的风格，但不要吊儿郎当。”
王飞煞有介事的比个立正的姿势：“包在我身上言哥。”
许言无语地拍了他一下：“收！正经点！第二部分是宋老师的演唱镜头，在那个咖啡馆的窗边。
要拍出温暖、鼓励的感觉，摄影大哥，这部分光线和构图就交给你了。”
负责摄影的是个沉默寡言但技术扎实的大哥，他点了点头，已经开始调试设备。
拍摄正式开始。
先是拍王飞的部分。
人工降雨的喷壶设备架起来，细细的水雾喷洒而下。
王飞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来回走动，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天，表情努力按照许言的要求做着变化。
“停！王飞，你那个坚定，不是让你瞪眼！是内在的一种劲儿，懂吗？眼神！眼神要有内容！”
许言站在监视器后面喊道。
“雨水进眼睛了，给我缓缓。”王飞抹了把脸抱怨道，但还是调整状态重来。
宋知意就站在一旁的屋檐下看着，偶尔看到王飞某些过于夸张的表情，嘴角会忍不住微微上扬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折腾了好几条，王飞的部分总算勉强过关。
接着是宋知意的演唱镜头。
许言消费了几杯咖啡后，咖啡馆老板就很好说话，提前清出了一个靠窗的安静角落。
灯光打好，反光板就位。
宋知意坐在窗边，抱着吉他，窗外是淅淅沥沥的人造雨幕和朦胧的街景。镜头对准她，她微微吸了口气，很快进入了状态。
当她开口轻声哼唱起《淋雨一直走》的旋律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个安静疏离的旁观者，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仿佛真的在透过镜头，给予某个失落的人以力量和陪伴。
“好！非常好！宋老师，保持这个状态！眼神再暖一点，对！”许言看着监视器，忍不住低声赞叹。
这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拍摄间隙，王飞蹭到许言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
“言哥，可以啊！怪不得最近不出来吃宵夜，合着屋中有位美娇娘啊。
这宋老师……啧啧，盘靓条顺，气质还好，你们这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就没发生点啥？”
许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滚蛋！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我们是纯洁的室友兼合作关系，人家是正经做音乐的，我是正经写小说的，别瞎八卦。”
“哟哟哟，还纯洁？”王飞一脸不信，“哥们儿我可是过来人，你看你看，她刚才拍的时候是不是往你这边看了一眼？”
“那是看监视器！看效果！”许言简直想把他嘴堵上：“赶紧的，准备下一个镜头，再八卦，以后我可不给你提供好灵感了！”
“得，我不说了，你大人有大量哈。”王飞嘴上抱怨着，还是笑嘻嘻地跑开了。
拍摄过程总体还算顺利，虽然有些小磕绊，但在许言的整体调度和大家的配合下，需要的素材都拍得差不多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宣告收工。
大家收拾着器材，都累得够呛，但看着摄影机里回放的片段，又都觉得成就感满满。
“今天辛苦大家了！”许言对着众人说道：“晚上王飞请客，地方随便挑！”
团队成员们顿时欢呼起来。
王飞脸一垮：“为啥是我？”
许言理直气壮：“你是合伙人兼男一号，你不请谁请？再说了……”
许言压低声道：“大飞，你不还欠我一顿夜宵嘛，不会想要赖账吧！”
王飞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行！哥请就哥请！必须吃顿好的！”
这时，王飞眼珠一转，忽然拿起旁边一台备用的相机，嚷嚷道：“等等等等！先别急着收！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必须拍张合照留念一下！庆祝咱们这次视频拍摄任务的圆满完成，也庆祝宋老师MV拍摄顺利！”
他这么一喊，大家自然都凑了过来。
王飞指挥着：“来来来，大家都站过来点。
言哥，你是总导演，你站C位！宋老师，你是女主角，你站言哥旁边！对，就那儿！”
他故意把许言和宋知意安排站在一起。
许言倒是没什么，很自然地站了过去。
宋知意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再多想就站了过去，两人中间隔着大概还能站下一个人的距离。
“哎哟，靠那么远干嘛？都是自己人！”王飞说道：“靠近点靠近点，镜头框不下了！”
许言无语地往后瞪了一眼，然后下意识地往宋知意那边稍微挪了一小步。
宋知意似乎也轻轻动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勉强算是“合影”的正常社交距离。
“准备了准备了！看我这里！一、二、三……”
咔嚓！
照片定格。
照片里，王飞和他的团队成员们在后面搞怪地笑着做着各种手势。
前面，许言脸上带着点无奈的微笑，宋知意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嘴角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向上弯起的弧度。
两人并肩站着，虽然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但在夕阳余晖和刚刚结束工作的轻松氛围下，画面看起来很和谐。
“完美！”王飞看着相机屏幕，得意地笑了，感觉自己为兄弟的幸福操碎了心。
宋知意看了眼照片，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拿自己的东西了。
许言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心里也觉得这照片拍得不错，尤其是抓拍到的大家那种自然的状态。
他拍了拍王飞的肩膀：“大飞，记得把原图发我一份。”
“必须的！”大飞挤挤眼。
许言懒得再理他的调侃，看着正在安静收拾吉他的宋知意，又看了看兴致勃勃张罗着晚上去哪聚餐的大飞团队。
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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