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许言指纹解锁了公寓的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宋知意的清淡香水味。
他今天是回来取几本之前放在书房的专业书。
当然，拿书只是借口而已，他单纯的想回来看看。
客厅里很安静。
许言换上拖鞋，正准备径直去书房，却瞥见次卧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光。
“宋老师？在家？”他随口问了一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次卧里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接着门被轻轻打开。
宋知意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柔软的灰色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或者没睡好的惺忪。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轻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到，回来拿几本书。”许言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离得近了，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倦意。
许言顺口问了一句：“你刚忙完？”
宋知意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算是吧，上午刚拍完一个品牌宣传图，下午暂时没安排，回来歇会儿。”
她说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姿态不似平时那般挺拔，带着点放松下来的懒散。
她走到客厅的小茶几旁，很自然地拿起水杯想去接水。
“喝点热的吧。”许言见状，出声建议：“一起泡个茶喝，挺久没喝茶了，想喝红茶还是绿茶？”
宋知意动作顿住，抬眼看他，眼神里有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微笑：
“好啊，麻烦你了，我比较想喝绿茶，铁观音。”
她没有客气，将水杯放回原处，然后在沙发角落坐了下来，抱着一个抱枕。
许言便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烧水，洗杯子，找出他之前放在冰箱的那盒铁观音。
水开的咕嘟声在厨房里回响，为安静的屋子增添了一抹生气。
许言轻车熟路的泡好茶，给宋知意倒上一大杯：“来，小心烫。”
“谢谢。”宋知意回过神，端起杯子，双手捧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她低头轻轻吹了吹气，小口啜饮了一下。
“味道还行吗？”许言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也拿起自己那小茶杯着了一口。
茶味清淡，带点回甘。
“嗯，挺好。”宋知意点点头，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纸盒：
“早上回来，发现附近开了一家新甜点店，买了两个慕斯蛋糕，一起尝尝看？”
许言笑了：“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宋知意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卖相很好的小蛋糕，一个抹茶味，一个巧克力味。
她把巧克力味的推向许言这边，自己拿了抹茶的。
两人就着热茶，吃着冰凉甜腻的蛋糕，一时都没说话。
“年底了，活动是不是特别多？”许言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宋知意用小勺子挖着蛋糕，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这在她身上是极少见的情绪外露。
“嗯。商演、专访、杂志拍摄……排得满满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经纪人刚才还在跟我说，有个一线卫视的春晚邀约在谈，还有个开年综艺想让我去做常驻。”
“这不是好事吗？说明你红。”许言调侃道。
宋知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是好事，但也真的累。”
她放下勺子，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感觉像上了发条，连轴转，有时候对着镜头笑，都感觉肌肉是僵的。”
她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
“其实太火太红，也不是好事，但没有任何名气，也不行，真是好矛盾啊。”
许言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在娱乐圈混的，没有百分百的平衡。
爆火爆红的人，会想起曾经那个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的自己。
而那些尚岌岌无名的人，则会渴望有一天能火爆大江南北。
宋知意继续说着：
“有时候真想抛开一切，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手机一关，安静地待几天。就只是……发呆，散步，睡觉，什么也不想。”
她说这话时，没有看许言，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丝深深的、被压抑着的向往和疲惫。
许言也不知道说什么。
印象中，宋知意没有太多朋友，有个漫画家好闺蜜，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平常找个人漫无目的的聊聊天，互相大吐苦水也没有。
许言拿着杯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将那句轻飘飘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蛋糕的甜香和茶的清苦气息在空气中交织。
过了一会儿，许言才开口，语气寻常：
“宋老师，那早知道这个巧克力味的蛋糕给你吃了，甜味或许能让人短暂的愉悦一阵子呢。”
宋知意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抹茶味的也很甜呢。”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许言说起自己公司最近发布的短剧。
她也简单提了提最近遇到的一个有趣的工作人员。
他们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起网上那些关于他们“很配”的言论，那已经是无需再讨论的话题。
许言之前给她的那首《勇气》，里面有句“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此刻似乎不再仅仅是指爱情，更是一种面对所有外界声音的坦然态度。
他们之间这种无需解释的默契，本身就成了应对流言最好的铠甲。
一杯茶喝完，蛋糕也吃完了。
许言起身去书房拿了要用的书。
虽然书其实是没用的，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我走了。”他走到玄关换鞋。
“嗯。”宋知意站在客厅里，目送他离开。
许言直起身，看着她说，“别太累着自己，有些工作，该推就推一点。”
宋知意闻言，安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路上小心。”
许言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
宋知意站在原地，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回头看了看茶几上那两个空了的杯子和蛋糕盒，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的情绪。
她走到窗边，刚好看到许言的身影从这栋楼里走出，朝着小区门口走去，步伐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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