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预备铃像没上油的齿轮，在走廊里拖出刺啦刺啦的噪音。李默把脸埋在《星际通用语语法》课本里，左手腕的银色手环硌着桌面，内侧显示屏"75%"的数字在眼皮底下晃——这破手环一晚上没充电，屏蔽率又掉了点，害得他空间感知跟老花眼似的，看黑板上的单词都重影。
【早知道昨晚不折腾那么久了。】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正好瞥见桌肚里的终端亮了下。加密信息：巷弄现场己清理，纯血派未发现异常。发件人还是那串乱码，末尾加了个括号：下次瞬移记得躲监控。
李默嘴角抽搐。躲监控？昨晚从天台下来都快凌晨两点了，星际网吧门口那破监控跟幽灵似的闪红光，谁知道拍没拍到正脸。他正想回个"知道了啰嗦"，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怼了下。
"喂，咸鱼。"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抬头，给你看个好东西。"
李默慢吞吞抬起头，一片反光突然糊了他满脸。小镜子里映着张青黑眼下挂着的脸，黑眼圈重得像刚从星际煤矿爬出来——比资料库里记载的挖煤虫还黑三个色号。
"绝了，"林小雨收回镜子，手指戳了戳他的颧骨，"你昨晚到底干嘛了？通宵打《星际战甲》了？还是偷偷去跟虫族约会了？"她书包上挂着的毛绒钥匙扣晃了晃，蓝星特产的"防虫族咬"挂件，软乎乎的触角蹭过李默手背。
"复习太困，在桌子上睡着了。"李默揉了揉眼睛，试图把哈欠憋回去，"你看，课本上还有口水印呢。"他把《星际通用语语法》往林小雨面前推了推，其实那是昨晚处理暗杀者时蹭的灰尘，被他用口水抹了个"自然"的形状。
林小雨挑眉，没接课本，反而从书包里掏出个平板，屏幕亮着。"是吗？"她把平板往李默面前一怼，"那这是哪家桌子？带星空顶的？"
李默的目光钉在屏幕上，心脏骤停半秒。
监控截图。凌晨两点零三分，星际网吧门口的监控画面。他穿着昨晚那件破洞牛仔裤，正低头快步走过网吧招牌，侧脸被红光拍得清清楚楚。要命的是，截图右上角，透过网吧玻璃门的反光，能看到模糊的天台轮廓——正是他昨晚反杀暗杀者的那个天台，水箱的阴影在夜色里像个扭曲的惊叹号。
【我靠！这监控是开了天眼吗？连反光都拍这么清楚？】李默的脚趾在鞋子里疯狂抠地，大脑飞速运转【解释！必须解释！就说路过网吧买泡面？不对，凌晨两点卖泡面的网吧是黑店！说帮同学拿东西？哪个同学大半夜让去网吧拿东西？】
"这...这是角度问题！"李默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语气听起来理首气壮，"昨晚复习到一半，星际通用语单词背串了，出去吹吹风清醒脑子。路过网吧的时候，里面的霓虹灯反光，看着像星空顶而己。"
林小雨眨了眨眼，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下，调出截图的放大版。"哦？那这个呢？"她指着李默牛仔裤的破洞，那里还残留着机械体修复时渗出的微光，在监控里像个小灯笼，"你桌子不仅带星空顶，还会发光？这是什么新型学习设备？联邦最新研发的'熬夜激励器'？"
【服了！这丫头显微镜成精了吧？破洞都能放大看！】李默感觉脸颊发烫，不是羞的，是急的——他总不能说"这是机械体修复时的正常现象"吧？那明天超能学院和机械学院就得组队来把他切片。
"这是...荧光笔漏了！"他急中生智，一把抢过平板，用手指盖住破洞位置，"昨晚做笔记，荧光笔没盖紧，漏裤子上了。你看，现在还有印子呢。"他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脚踝——机械体早就修复好了，皮肤光滑得像刚出厂的金属板，哪有什么荧光笔印。
林小雨看着他光溜溜的脚踝，又看看平板上的"发光破洞"，突然嗤笑一声，抢回平板塞进书包。"行吧，信你。"她转回头翻自己的课本，头发梢扫过李默胳膊，"不过下次'复习'记得把监控关了，星际网吧的老板上周刚换了联邦最新的防贼系统，据说连蚊子飞过都能拍清翅膀上的纹路。"
李默松了口气，刚想把脸埋回课本，就听见林小雨慢悠悠地补充："对了，今早路过教务处，听见老王在跟机械学院的老师打电话，说要重点关注'特殊体质'学生的早自习出勤情况。"她顿了顿，侧头看李默，眼睛弯成月牙，"你说，这'特殊体质'指的是谁啊？"
【！！！】李默的笔"啪嗒"掉在地上。老王？那个昨天还帮他掩饰检测仪爆炸的班主任？转头就给机械学院通风报信？
"可能...可能是张昊吧？"李默捡起笔，假装漫不经心，"他不是机械学院预备生吗？估计是问他的改造进度。"
林小雨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个能量棒，撕开包装纸，巧克力味的香气飘过来。"张昊？"她咬了口能量棒，声音含混，"他昨天下午就被机械学院的人接走了，说是要提前进行义肢调试。"她把能量棒往李默面前递了递，"喏，机械学院特供的，含30%能量结晶，吃了不犯困。"
李默看着能量棒包装上的"机械联盟"logo，胃里一阵翻腾。张昊不在？那老王打电话说的"特殊体质"学生...
"对了，"林小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昨晚巷弄那边好像出事了。我妈凌晨三点被警笛声吵醒，说是什么'能量枪走火，男子意外坠楼'。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回事，玩个能量枪都能走火？"
李默的心提到嗓子眼，脸上却努力维持平静。"可能...可能是喝多了吧？"他拿起林小雨的能量棒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味甜得发腻，"蓝星最近不太平，听说虚空虫族又在边境活动了，大家都紧张。"
"虫族？"林小雨眼睛一亮，从书包里翻出个小册子，《蓝星虫族防御手册（学生版）》，"说到这个，下周三要进行虫族防御演练，老师说要穿体能服。对了，你的体能服是不是还在洗衣店？上周你说扣子掉了要缝..."
李默的大脑己经自动屏蔽了后面的话。巷弄的事上新闻了？"意外坠楼"的伪装没被拆穿？纯血派那边有什么反应？昨晚那个暗杀者的能量枪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喂，咸鱼！"林小雨用能量棒戳了戳他的胳膊，"想什么呢？脸都白了。不会是真怕虫族吧？有我在呢，我可是'防虫族咬'挂件的首席代言人！"她晃了晃书包上的毛绒挂件，软乎乎的触角差点甩到李默脸上。
李默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怕，就是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好像有能力复测。"
"复测？"林小雨皱眉，"老王昨天不是说检测仪坏了，要等联邦派人来修吗？"
"谁知道呢，"李默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操场上，几个穿着机械学院制服的学生正往教学楼走，为首的那个蓝毛男生，左胳膊闪着金属光泽——正是张昊的"铁臂"义肢。
【来了。】李默心里咯噔一下。张昊不是被接走调试义肢了吗？怎么回来了？
林小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机械学院的那帮家伙又来耀武扬威了。听说张昊这次义肢升级到E级了，力量能到500kg，正到处找人掰手腕呢。"她转头看李默，突然笑了，"你说，要是他找你掰手腕，你打得过吗？"
李默看着自己的右手，机械体的力量值在手环限制下显示F级，但昨晚那800kg的冲击力还残留在骨骼里。他勾起嘴角，没说话。
早自习的铃声终于响了，走廊里的嘈杂声涌进教室。李默把《星际通用语语法》课本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左手腕的银色手环微微发烫——屏蔽率75%，空间感知150米，机械体力量800kg。
【掰手腕？】他在心里冷笑。
【正好试试，这手环到底能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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