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陆言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脑依然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残留着阵阵钝痛，鼻腔里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但比起昨晚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现在己经好了太多。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张小桌。
变异的【小精灵】卡牌安静地躺在那里，卡面中央那个微小的箭矢符号，在阳光下若隐若幻，证明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悖论引擎……”
陆言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一种混杂着恐惧、兴奋与巨大不确定感的情绪在胸中翻涌。这东西寄宿在他体内，像一个不受控制的核反应堆，既带来了毁灭的可能，也带来了无尽的能量。
他挣扎着坐起身，首先检查了自己的卡盒。除了那张变异的【小精灵】，其他卡牌依旧死气沉沉。【风行者】卡牌边缘那丝焦黑的痕迹格外刺眼，像是在提醒他这种“重构”并非没有代价。
当他的精神力再次尝试接触【悖论引擎】时，比昨晚要轻松一些。那冰冷的界面再次浮现：
【悖论引擎——基础界面】
【当前状态：不稳定（精神疲劳）】
【可用算力：0.3%（缓慢恢复中）】
【核心功能：‘序列重构’（权限不足，强行使用需承受反噬）、‘规则覆写’（未解锁）】
【警告：算力低于1%时进行重构，有极高概率导致序列崩溃。】
“算力……权限……”陆言咀嚼着这些陌生的词汇。看来，使用这个引擎需要某种“燃料”，而他现在的状态，连入门资格都勉强。
他再次拿起那张变异的【小精灵】，仔细感知。除了多出一丝微弱的攻击性，它的核心序列依然简陋、不稳定，像是一件粗制滥造的拼接品。
“如果……不是粗暴地替换，而是更精细地操作呢？”一个念头萌生出来。
他想到了另一张废卡——【石肤术】（1费）。这是一张最低级的防御法术牌，效果是让一个单位获得极其有限的物理伤害减免。
如果能把【石肤术】的“防御”概念，与【小精灵】本身“无实体能量生物”的特性结合起来，会产生什么？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覆盖”，而是想要尝试“融合”。
说干就干。
他将变异的【小精灵】和【石肤术】并排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连接【悖论引擎】。
这一次，他不再下达模糊的指令，而是尝试在脑海中清晰地构想目标——将【石肤术】的“坚固”符文，嵌入【小精灵】能量结构最稳定的“核心节点”，而非粗暴替换。
【指令接收…解析目标序列…】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警告：目标序列复杂度提升，所需算力超出当前安全阈值。是否继续？】
继续！
陆言咬牙，感受到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剧痛再次袭来，但比昨晚稍弱，似乎他的精神正在以一种痛苦的方式适应这种负荷。
在他的“视界”中，【石肤术】的序列被拆解，一个代表着“物理抗性”的、结构相对简单的土黄色符文被提取出来。而【小精灵】的序列则被放大，其核心处一个不断脉动的光点被锁定。
这一次，【悖论引擎】的操作似乎精细了一丝。它没有首接覆盖，而是引导着那枚土黄色符文，小心翼翼地“镶嵌”进了那个光点之中。
嗡……
卡牌表面光芒流转，这一次不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一种相对柔和的、黄白交织的光晕。
当光芒散去，陆言几乎是虚脱地靠在墙边，但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张崭新的卡牌。
卡面上，原本的光球形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的轮廓似乎凝实了一些，表面不再是完全的能量体，而是覆盖上了一层极淡的、如同岩石纹理般的光泽。中心的箭矢符号依旧存在，但颜色深沉了些许。
他迫不及待地注入一丝精神力。
噗！
光球再次出现。它悬浮在空中，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陆言意念一动，光球猛地撞向桌角。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不同于之前轻微的切割声。光球自身毫发无损，而坚硬的木质桌角被撞掉了一小块木屑！
它不再仅仅是拥有微弱攻击力，而是本身具备了一定的“硬度”和“冲击力”！
0费，具备物理攻击与物理撞击能力！
这己经彻底脱离了【小精灵】的范畴，变成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全新单位！
成功了！虽然过程依旧痛苦，但他成功地完成了一次更复杂的“融合”重构！
狂喜之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和警惕。他注意到，【石肤术】的卡牌虽然没有像【风行者】那样出现物理损伤，但其上的灵光彻底黯淡了下去，变成了一张真正的、连娱乐级都不如的空白卡纸。显然，被提取了核心符文后，原卡报废了。
“消耗品……无论是我的精神力，还是这些作为材料的‘废卡’……”陆言喃喃道。这是一条燃烧自己、也燃烧资源的道路。
接下来的两天，陆言足不出户，靠着之前剩下的一点营养剂度日，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悖论引擎”和卡牌重构的摸索中。
他发现自己目前能稳定操作的，仅限于0费和1费的最低级卡牌。一旦尝试涉及2费或以上的卡牌，精神负荷会呈几何级数增长，【悖论引擎】的警告会变得极其刺耳，甚至有两次他差点首接昏死过去。
同时，他也初步摸清了“重构”的一些规律：
1. 同类型融合成功率更高：比如单位牌与单位牌的特性融合，比将法术牌效果强加给单位牌要稳定。
2. 能量属性冲突会导致失败：试图将火系法术的效果融入水系单位，几乎必然引发序列崩溃，导致材料卡牌首接损毁。
3. 【空白牌】是关键载体：他发现自己可以利用【空白牌】作为“缓冲器”和“临时工坊”，先将需要提取的符文暂时存储在【空白牌】中，再进行融合，能稍微降低首接重构的风险。
短短两天，他的卡盒里多了几张怪异的“新卡”：
· 【冲撞精灵】（0费）：基于【小精灵】与【石肤术】融合的完成品。
· 【闪光粉尘】（0费）：由【闪光术】（致盲效果）和【粉尘怪】（无实体）残骸融合而成，效果是制造一片短暂阻碍视线的发光尘埃。
· 【不稳定的火花】（1费）：粗暴拆解了一张报废的【火球术】卷轴卡得到的失败品，效果是发射一枚准头极差、威力微弱但偶尔能吓人一跳的小火星。
这些卡牌效果奇葩，威力低下，在任何正规牌手看来都是可笑的玩具。但在陆言眼中，它们却是希望的种子，是脱离既定棋局的、独属于他的“棋子”。
他拿起个人终端，屏幕还停留在几天前他被战队解约的官方公告评论区，里面充斥着嘲讽和奚落。
“废物就是废物，污染了精神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早就看出他没天赋，硬撑罢了。”
“联盟少了个拉低平均分的，好事。”
陆言平静地关掉了页面，眼神不再有之前的痛苦和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专注。
他打开另一个界面，找到了距离旧城区最近的一个非官方、无限制的“地下擂台的”报名入口。这种擂台不限身份，不论资质，只认输赢，奖金微薄，但正是检验他这些“怪异棋子”的最佳场所。
是时候，用这些被视为“垃圾”的卡牌，去敲响重返战场的第一声钟鸣了。
他选中了那个名为【冲撞精灵】的卡牌图像，将其拖入了参赛卡组登记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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