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突然到来,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崽崽像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小尾巴似的黏在爹爹身后,连冥王批阅那些散发着幽光的幽冥公文时,她也要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用自己的儿童蜡笔在纸上涂涂抹抹,美其名曰“帮爹爹工作”。
冥王对女儿的“帮忙”照单全收,甚至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写着“准”字的条子,故意放到崽崽的涂鸦旁边,显得格外“正式”。
苏杭看着这温馨(且违和)的一幕,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有这位大佬坐镇,什么天雷地火,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崽崽坐在地毯上,摆弄着舅舅新给她买的一套过家家玩具。有小小的厨房、餐具,还有几个可爱的娃娃玩偶。
她一个人玩得津津有味,把娃娃们排排坐好,自己则拿着小锅小铲,假装在做饭,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是给爹爹吃的幽冥糕……这个是给舅舅做的草莓布丁……这个给小白叔叔,要冰冰的……小黑叔叔的,要黑黑的……”
玩到兴头上,她拿起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娃娃,又拿起一个穿着国王衣服的男娃娃,把两个娃娃凑在一起,模仿着动画片里的腔调,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
“小公主,你的父王和母后呢?”
“我的母后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星星了。”这是她听舅舅解释“妈妈去了天堂”后自己的理解。
“那你的父王呢?”
“父王就是爹爹呀!”崽崽理所当然地说,然后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她放下娃娃,托着小下巴,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这几天在儿童乐园和看动画片的经历,让她接触到了“家庭”和“宝宝从哪里来”的模糊概念。
她想起来,动画片里的小宝宝,好像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是……她没有妈妈。舅舅说妈妈变成了星星。
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呢?
崽崽努力回忆着。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就是她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好像问过爹爹这个问题。
当时爹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冥王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笼罩整个城市,排查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他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从欢快变得困惑,便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她。
只见崽崽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仿佛终于想起了答案!
她抬起头,看向沙发上威严的爹爹,又看了看刚从厨房切了水果出来的舅舅,然后用一种非常肯定、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大声宣布了她的发现:
“舅舅!崽崽知道啦!”
苏杭端着果盘走过来,笑着问:“崽崽知道什么啦?”
崽崽挺起小胸脯,一字一顿,声音清脆地说:
“我是爸爸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噗——咳咳咳!”苏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里的果盘差点摔了。他目瞪口呆地看向崽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是崽崽呀》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又猛地扭头看向沙发上的冥王。
冥王陛下……从垃圾堆里……捡孩子?!
就连隐匿在角落里的黑白无常,气息都紊乱了一瞬,空气中似乎传来白无常极力压抑的、古怪的抽气声。
冥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罕见地闪过了一丝……几乎是“尴尬”的情绪。他显然也想起了很久以前,被女儿追问“从哪里来”时,为了省事(或许也是不知如何解释冥王血脉的传承),随口敷衍的那句话。
他当时觉得,等崽崽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却没想到,小家伙记性这么好,而且在这种场合下,如此郑重其事地翻了出来!
崽崽完全没察觉到大人们的震惊和尴尬,还在为自己的“博学”而骄傲,继续补充细节,试图让这个说法更可信:“真的!爹爹说,是在幽冥界最东边那个冒着绿泡泡的垃圾山旁边捡到的!当时崽崽还在襁褓里,闪闪发光,所以爹爹就把崽崽捡回来啦!”
幽冥界最东边……冒着绿泡泡的垃圾山……闪闪发光……
苏杭的嘴角己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搐。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那位威严的姐夫,在垃圾山里翻找发光婴儿的场景……
冥王看着女儿那认真又自豪的小模样,再看到小舅子那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肩膀首抖的样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起身,走到崽崽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崽崽,”冥王的声音依旧低沉威严,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宠溺,“爹爹记错了。”
崽崽:“咦?”
冥王面不改色,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笃定语气,重新定义了她的来历:“你不是爹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那崽崽是从哪里来的呀?”崽崽好奇地睁大眼睛。
冥王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崽崽的眉心,那里,有他留下的一缕本源守护印记。
“你,”冥王看着女儿纯净的眼眸,无比认真地说,“是爹爹用星辰为魂,忘川水为魄,集九幽灵气,亲自孕育出来的。是幽冥界唯一的小公主,是爹爹最珍贵的宝贝。”
“垃圾堆,”冥王顿了顿,补充道,“配不上你。”
崽崽听得似懂非懂,但“星辰”、“忘川”、“九幽灵气”、“唯一的小公主”、“最珍贵的宝贝”这些词,听起来就非常厉害!比“垃圾堆捡来的”高级多了!
她立刻相信了爹爹的新说法,小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嗯!崽崽是爹爹的宝贝!不是垃圾堆捡的!”
苏杭在一旁,看着冥王陛下用如此正经八百的语气,说出这么“玄幻”且“宠溺”的来历,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好吧,这个来历,确实比垃圾堆捡的……更符合冥王崽崽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等崽崽再长大点,懂了“生孩子”的科学常识后,又该如何解释这个“星辰忘川孕育说”呢?
唉,看来冥王爹爹的“忽悠”之路,还漫长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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