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惊魂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苏杭心头。崽崽在车上沉沉睡去,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苏杭知道,那短暂的爆发绝非梦境。他抱着女儿,感觉像是抱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又像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连接着幽冥的炸弹。
车子驶回公寓楼下,苏杭脚步虚浮地抱着崽崽上楼。电梯里,他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刚才那冰冷刺骨的杀意,那不属于孩童的威严语调,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开门进屋,客厅里空无一人,但苏杭能感觉到,冥王就在静室。那股压抑的、如同暴风雨前宁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公寓。
他将崽崽轻轻放在她的小床上,盖好被子。小家伙睡得很沉,似乎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她的精力。苏杭坐在床边,守着她,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的门无声开启。
冥王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但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深处仿佛有尚未完全平息的雷霆在闪烁。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冰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她如何?”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睡着了,看起来没事。”苏杭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夫,刚才在公园……是您?”
冥王没有否认,他伸出手,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拂过崽崽的额头,探查着她的神魂状况。片刻后,他收回手,眸中寒意更盛。
“几只不开眼的伥鬼,依附煞气残留,想趁虚而入,沾染崽崽灵体。”他语气平淡,却透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意,“己被朕神念碾碎。”
伥鬼?苏杭想起老槐树下那扭曲的阴影。果然是冲着崽崽来的!而且,冥王陛下竟然是隔着空间,首接以神念降临,瞬间诛杀!这是何等的霸道和……护犊!
“他们……是长白山那边的余孽?”苏杭心有余悸。
“煞脉虽封,余毒未清。有些污秽之物,如同跗骨之蛆,总想寻机反扑。”冥王走到窗边,负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冰冷,“看来,是朕之前手段太过温和,让它们还存有侥幸。”
苏杭心里一紧。温和?姐夫您管那毁幡斩王焚巢叫温和?那要不温和得成什么样?
冥王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落在苏杭身上:“近日,可有异常之人接近崽崽?”
苏杭愣了一下,仔细回想,除了周明远那个脑洞大开的导演,似乎并无特别之人。他摇了摇头:“没有,都很正常。”
冥王微微颔首,但眼神中的凝重并未减少。他沉吟片刻,道:“对方既敢在朕眼皮底下动手,必有倚仗。或许……并非单纯邪祟。”
苏杭的心沉了下去。不是邪祟?那会是什么?难道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暗中窥伺?
就在这时,冥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崽崽卧室的窗户方向!他眸中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周身气势骤然提升,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找死!”他冷哼一声,并未见任何动作,但苏杭却仿佛听到极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冥王收回目光,脸色更冷:“竟有精通隐匿遁术的探子,潜至附近窥测。看来,朕还是小瞧了它们的胆子。”
接二连三的袭击和窥探,让这位幽冥之主的耐心彻底耗尽。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将空间冻结。
苏杭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感觉到,姐夫此刻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冥王走到崽崽床边,低头凝视着女儿熟睡的小脸,眼底翻涌着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滔天的怒意,有深沉的爱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虚空,仿佛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又像是在立下某种誓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规则本源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和冰冷,一字一顿,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不管你是谁,藏于何处。”
“若再敢将主意打到朕的女儿身上……”
“朕会让你后悔。”
“后悔被你妈生出来。”
后悔被你妈生出来。
这句带着市井狠厉色彩的诅咒,从这位至高无上的冥王口中说出,没有半分违和,反而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真实感!仿佛他真有能力,追溯因果,让某个存在为其恶行,付出连“出生”本身都成为痛苦的代价!
苏杭听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他知道,这绝不是气话,而是宣告!是来自幽冥主宰的、最残酷的死亡预告!
冥王说完,不再言语。他俯身,在崽崽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无比郑重的吻。随后,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空气中。
他离开了公寓。但苏杭知道,他绝不是去休息。他是去……履行他的宣告。
今夜,注定有许多存在,要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永恒的代价。
苏杭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看看冥王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平静。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一位父亲被触怒逆鳞时,所能爆发出的、足以撼动规则的力量。
他也明白,从这一刻起,平静的日子,或许真的到头了。
风暴,己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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