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我们的木马，在给别人写信！”
夏琳颤抖的声音仿佛一柄冰冷的刺刀，瞬间捅穿了胶囊旅馆内本就稀薄的空气。
嗡嗡作响的服务器风扇声，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狭小的空间内，死寂降临。
屏幕上，那道代表着零号的信号流，正分出一条微不可查的支流，以一种诡异而决绝的姿态，流向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区域。
那是数据世界的深渊，是夏琳从未见过的网络盲区。
“情况……有多糟？”
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没有预想中的惊怒，只有一片沉寂的冷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但这股冷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夏琳感到心悸。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分析代码瀑布般刷过。
“糟透了！”
“这不是简单的通讯！这道信号经过了至少三重军事级别的加密，而且……它指向的不是任何一个己知的网络节点。”
夏琳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变得尖锐：“它指向一个‘幽灵网络’！一个理论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我无法追踪，无法拦截，甚至无法解析它的底层协议！”
“这意味着什么，陈默？这意味着零号从一开始就在准备后路！他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早有预谋！”
“我们……我们被当成了他投靠新主子的投名状！”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夏琳。他们赌上了一切，将一枚最锋利的棋子送入敌人心脏，却没想到，这枚棋子从头到尾都有着自己的意志，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手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副局长那边还没解决，现在又冒出一个连她都无法理解的神秘第三方势力。
计划，己经彻底崩盘了。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秒。
五秒。
十秒。
这死一般的寂静，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夏琳的喉咙。她能想象到，陈默此刻必然也在评估这场灾难性的失败所带来的后果。
或许，他在想该如何止损。
或许，他己经陷入了和她一样的绝望。
然而，当陈默再次开口时，他的话却让夏琳的思维瞬间宕机。
“夏琳。”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哲学家般的探寻意味。
“你觉得，一个能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零号’，他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
夏琳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讨论零号的性格？
她下意识地回答：“……背叛。”
“没错。”
陈默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笑意，一种冰冷刺骨，仿佛掌控一切的笑意。
“是背叛。”
“一个将自身利益奉为圭臬，一个视所有盟友为阶梯的极致利己主义者，当他接触到更高价值的筹码时，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夏琳的呼吸一滞，一个荒谬到让她头皮发麻的念头，开始在脑海中萌发。
“他……会毫不犹豫地寻找下一个买家。”
“完全正确。”陈默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夏琳的世界观上。
恩德岛的萧狂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从未信任过他。”
“所谓的‘特洛伊木马’计划，你真的以为，只是把他送进去，窃取情报那么简单吗？”
夏琳瞳孔猛地收缩，她看着屏幕上那道代表“背叛”的信号流，忽然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陈默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特洛伊木马’的真正意义，从来不是潜入，而是引爆！”
“我需要的，不是一枚忠诚的棋子。”
陈默一字一顿，仿佛在宣告一个早己写好的剧本。
“而是一枚最会背叛的棋子！”
“他的背叛，就是我射向黑暗森林的……信号弹！”
轰！
夏琳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也在他的计算之中吗？
从一开始，陈默就算到了零号的必然背叛！他甚至……在期待着这场背叛！
“时序监察局的副局长，只是我们摆在明面上的敌人。”
陈默的声音变得幽远而深邃，仿佛在为夏琳揭开这个世界更深一层的残酷真相。
“但一件能够逆转因果、弑杀‘渡鸦’那种传奇探员的A级遗物，你觉得，觊觎它的，真的只有副局长一个人吗？”
“不……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在这条时间长河的水面下，还潜藏着无数双眼睛。他们是更狡猾、更强大的‘渔翁’，静静地等待着鹬蚌相争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所以，我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足够贪婪，足够聪明，也足够没有底线的诱饵，去帮我找到他们。”
陈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人性的洞悉和冷酷的利用。
“零号，就是我选中的最佳诱饵。他的‘背叛信号’，不是计划的失败，而是我计划里，真正用来锁定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巨鳄的……信标！”
夏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但心脏却在疯狂地擂鼓。
恐慌和绝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她看着屏幕上那道致命的信号，此刻在眼中，它不再是灾难的预兆，而是一场华丽狩猎的开场哨。
这个男人……他到底把人心和牌局算计到了何等深不可测的地步？
他根本不是在走钢丝。
他是在钢丝上，为所有未知的敌人，跳了一支死亡之舞！
“夏琳。”
陈默冰冷而锐利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唤醒。
“别尝试切断信号。”
夏琳猛地回神，手指悬停在键盘上空。
“相反，帮我个忙。”
陈默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带着一种疯狂科学家的兴奋。
“把它‘净化’一下，抹掉零号的主观加密痕迹，伪装成‘渡鸦怀表’能量过于庞大，无意中泄露出的高维能量波动的假象……”
夏琳的呼吸几乎停止，她己经预感到了陈默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个指令，疯狂、大胆，却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然后……”
陈默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仿佛魔鬼的低语。
“把它放大。”
“我要让这只小小的‘萤火虫’，在今晚的黑夜里……亮得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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