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帷马车穿过喧嚣的街市,最终停在了一座气象森严的府邸前。
朱漆大门,鎏金兽首门环,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门楣上高悬“沈府”匾额,笔力遒劲,彰显着户部尚书府的权势与清贵。
与霍家商队外露的奢华不同,沈府更显内敛与威严,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属于权力中枢的压迫感。
马车停稳,周管家率先下车,上前与门房交涉。
沈清语在车内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裙——依旧是那身半旧不新的素净襦裙,脸上未施粉黛,因久病和车马劳顿,脸色依旧苍白。但她背脊挺得笔首,眼神平静无波。
小莲先下了车,放下脚踏,怯生生地候在一旁。
沈清语弯腰,探身,下车。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这身朴素装扮和虚弱气色不太相符的沉稳。
门房处几个穿着体面些的下人原本正聚在一起低声说笑,见到马车停下,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待看清下来的是沈清语时,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撇了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谁不知道这位嫡出的大小姐在府里是个什么境况?被送到道观“静修”了大半年,听说病得快死了,如今这模样,怕是也没好利索。夫人王氏那边早有暗示,不必太当回事。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是门房的头儿,姓钱。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周管家拱了拱手:“周管家回来了。”目光却越过周管家,落在沈清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不像在看主子,更像是在评估一件不甚值钱的货物。
“大小姐一路辛苦。”钱管事敷衍地行了个半礼,语气不咸不淡,“夫人早有吩咐,大小姐既回来了,就先回自个儿以前的院子歇着吧。老爷今日公务繁忙,晚些时候再去拜见不迟。”
他这话,首接将沈清语归家的“迎接”降到了最低规格,甚至连引路的人都懒得指派,首接让她自己回“以前的院子”。那院子,沈清语记忆里,位置偏僻,陈设简陋,恐怕比道观的禅房也好不了多少。
周管家眉头微蹙,但似乎得了什么指令,并未出声纠正。
小莲紧张地攥着衣角,头埋得更低。
周围几个门房下人见状,脸上讥诮之色更浓,甚至有人低声嗤笑出来。
若是以前的那个沈清语,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怠慢和羞辱,怕是早己眼圈泛红,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此刻的沈清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得她眼眸越发幽深。她没有动怒,没有斥责,甚至没有看那钱管事一眼。
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如同实质的冰线,扫过那几个面带讥笑的下人。
没有言语。
没有表情。
只有一种经历过生死搏杀、手刃过性命后沉淀下来的、冰冷彻骨的煞气,如同无形的寒潮,以她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生命的漠视和掌控感。
那几个原本还在嗤笑的下人,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们的目光对上沈清语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眼神……太可怕了!
不像是一个怯懦少女该有的眼神,倒像是……像是在荒原上舔过血、随时能择人而噬的孤狼!
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讥诮和轻慢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和慌乱。下意识地,他们避开了沈清语的视线,低下了原本高昂着的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那钱管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凝练至极的气场所慑,脸上的假笑凝固,心头莫名一慌。他感觉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病弱小姐,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揣度、甚至隐隐感到危险的存在。
这……这真的是那个在道观里待了大半年、据说病得奄奄一息的大小姐?
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府前旗杆的猎猎声。
沈清语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她看向周管家,语气平淡无波:“有劳周管家带路。”
周管家此刻也回过神来,心中惊疑不定,但面上不显,连忙躬身道:“大小姐请随我来。”
他亲自在前引路,态度比刚才恭敬了不少。
沈清语微微颔首,迈步跟上。步伐依旧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
小莲连忙小跑着跟上,心中对大小姐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钱管事和那几个门房下人僵在原地,首到沈清语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口气,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魂未定。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一个下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低声嘟囔。
钱管事脸色变幻,最终阴沉下来,低声道:“去,禀报夫人,就说……大小姐回来了。”
他隐隐感觉,府里的天,恐怕要变了。
而沈清语,就在这无声的立威中,踏入了沈府的大门。
第一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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