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栏区的日子，因为那一声虎啸，陡然变得“清净”了许多。
原本还有些不死心、想来找茬或者看热闹的外门弟子，如今走到兽栏区附近都得绕道走，生怕里面那位“保镖”一个不高兴，再给他们来一嗓子。
连带着，负责看守深处凶兽区的李师兄几人，看到王晨时眼神都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毕竟，能让那头暴躁的雷纹虎如此“听话”的存在，怎么看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哪怕对方明面上只是个杂役。
王晨乐得清静，每日“巡视”一下自觉打扫卫生的灵兽们，然后大部分时间就躺在草坡上晒太阳，或者琢磨掌心那愈发清晰的暗金符印和体内细微的变化。
但有一件事，他没法拖延——欠雷纹虎的“好吃的”。
那家伙虽然被安抚下来，但每天都会准时用带着馋意的意念“问候”他：“好吃的呢？说好的好吃的呢？本座等得花儿都谢了！”
王晨被它催得头疼。他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杂役，上哪儿去弄能让筑基期凶兽都满意的好吃的？宗门食堂那些大锅菜，怕是连给这老虎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满足它那被养刁了的胃口。
他尝试着传递意念商量：“老铁，你看，宗门食堂的灵猪肉怎么样？虽然品阶低了点，但量大管饱……”
“呸！”雷纹虎的意念充满鄙夷，“那种垃圾饲料也配叫肉？本座以前当零食都嫌塞牙！至少要三阶以上的灵兽肉！还要用灵药烹制！火候要恰到好处！”
王晨：“……” 要求还挺高。
他摸了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储物袋（其实他连储物袋都没有），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转机却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天下午，他正对着兽栏发呆，思考着是去后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点野味，还是干脆赖账（风险极大）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兽栏区。
是之前被“教训”过的张狂。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而是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食盒。
“王……王师兄！”张狂远远地就喊上了，语气恭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王晨挑了挑眉，没说话。
张狂小跑着过来，将食盒双手奉上，陪着笑脸道：“王师兄，之前是小弟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弟一般见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王晨看了一眼那食盒，木质细腻，上面还雕刻着简单的聚灵阵纹，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灵气和肉香瞬间逸散出来，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块烤得金黄流油、灵气充沛的肉排，旁边还有一小壶灵酒。
这肉……至少是二阶灵兽的肉，而且烹制手法相当考究。
“这是什么意思？”王晨盖上盒子，淡淡地问。
张狂搓着手，干笑道：“没……没什么意思，就是给王师兄您赔罪！另外……另外小弟听说，您和深处那位……关系匪浅？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王师兄在它面前美言几句？小弟负责的片区就在凶兽区附近，每日提心吊胆……”
王晨明白了。这是被打怕了，又来巴结了。而且消息灵通，居然知道他和雷纹虎有“交情”（虽然是债务关系）。
他没接话，只是看着张狂。
张狂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咬牙，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到王晨手里，压低声音道：“这是一点灵石，不成敬意！以后王师兄在杂役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弟！小弟在外门还算有几分人面！”
王晨掂量了一下那小布袋，里面至少有十几块下品灵石。对于杂役来说，这算是一笔巨款了。
他沉吟了片刻。这张狂虽然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但有时候，这种人也确实有点用处。而且，这送上门来的肉和灵石，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东西我收下了。”王晨将食盒和灵石袋接过，语气平淡，“至于深处那位……我会帮你打个招呼。以后，管好你自己的人，别再来惹我。”
“是是是！一定一定！多谢王师兄！多谢王师兄！”张狂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走了，那模样比见了亲爹还恭敬。
王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和灵石，表情有些古怪。
这算什么？保护费？
他这“关系户”的身份，就这么被坐实了？
他没多想，提着食盒，走到了通往凶兽区的通道附近，将食盒放在地上，传递意念给雷纹虎：“老铁，你要的好吃的，来了。”
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妖风卷出，精准地将食盒卷了进去。
片刻后，深处传来雷纹虎满足的咆哮和意念：“呜嗷！味道还行！虽然比不上本座的红烧肉，但也算你有心了！小子，不错！以后有事，尽管报本座的名号！”
王晨嘴角抽了抽。报你的名号？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不过，这笔“债务”总算暂时了结。而且，似乎还意外地打通了一条“资源渠道”？
接下来的几天，王晨发现，他在兽栏区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仅没人敢来挑衅，反而时不时会有一些外门弟子，甚至个别内门弟子，偷偷摸摸地来找他。
有的像张狂一样是来赔罪巴结的，送上各种灵石、丹药（虽然品阶不高）、甚至是一些低阶的符箓材料；有的则是听闻他“御兽有术”，想请他帮忙驯服或者沟通某些难以驾驭的灵兽，并奉上酬劳；更有甚者，只是单纯想来混个脸熟，称兄道弟，仿佛跟他有多熟似的。
王晨来者不拒。
赔罪礼？照单全收。求助？看心情和报酬，能用兽语和混沌气息轻松搞定的，就顺手帮一把，搞不定的就首接拒绝。混脸熟的？随便应付两句。
他俨然成了灵兽园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穿着杂役服，却能让筑基凶兽“撑腰”，能让外门弟子巴结，能让灵兽乖乖听话的“关系户”。
就连灵兽园的正式管事弟子，现在见到他，都会客气地点头打招呼，分配任务时也自动跳过他，仿佛他根本不是来受罚的，而是来度假的。
猴三儿偷偷跑来看他，见到这阵仗，眼睛都首了：“晨哥……你……你现在混得可以啊！这么多师兄给你送礼？”
王晨躺在草坡上，丢给猴三儿几块灵石：“拿去用。记住，在外面别提我的事。”
猴三儿捧着灵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晨哥愈发神秘莫测。
王晨自己却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沙堡之上。所谓的“关系”，源于那头吃货虎和他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体质能力。一旦这些底牌被看穿，或者失去作用，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会瞬间崩塌，甚至引来更凶猛的反噬。
但他并不慌张。
他抬起左手，看着掌心那仿佛蕴含着无尽深邃的暗金符印。
这“混沌废体”和“诸神墓园”，才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
只是，这层“关系户”的皮，不知道还能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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