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负岳》呼吸法的后遗症，比王晨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尴尬。
翌日清晨，他结束了一夜的呼吸吐纳，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似乎真的凝实沉重了一点点。
他心情颇佳地提着木桶，准备去灵泉边打水，例行公事地“擦拭”一下那几个己经被灵兽们自行打扫得光可鉴人的兽栏栅栏（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然而，就在他走到兽栏区与外界相连的那条青石板小路上，脚下不经意间按照脑海中那残缺的“引动大地震颤”的技巧，微微发力，调整了一下因为身体变“重”而稍显别扭的步伐时——
“轰隆隆……”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青石板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肉眼可见地……荡漾了起来！
是的，荡漾！
坚实的石板如同波浪般起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正准备前往传功堂晨练的几十名外门弟子，正好走在这段路上，顿时如同喝醉了酒般东倒西歪，惊呼声、跌倒声响成一片！
“地震了？！”
“不对！是阵法失控了吗？”
“快看！是王晨！他又在搞什么鬼？！”
无数道惊怒交加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唯一稳稳站在“波源”中心、提着木桶、一脸懵逼的王晨身上。
王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惹祸的脚，又抬头看了看眼前一片狼藉、人仰马翻的景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犊子，这口“破坏公物、扰乱秩序”的新锅，看来是焊死在背上了。
混乱持续了足足十几息，那诡异的“地浪”才缓缓平息。
青石板路变得凹凸不平，好几块石板己经碎裂，现场一片狼藉。几十名外门弟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向王晨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晨！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这灾星！走路都不安分！”
“赔偿！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我的新道袍都摔破了！”
群情激愤，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围殴。
王晨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努力维持镇定，他摊开空着的左手（右手还提着桶），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无辜和茫然：“诸位师兄，误会啊！我刚才……刚才就是正常走路，脚下滑了一下而己！这地……这地自己就动了！真不关我的事啊！”
这话他自己听着都假。脚滑一下能引发局部地震？骗鬼呢！
果然，众人更加愤怒。
“放屁！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踩了一脚之后地才动的！”
“当我们是傻子吗？！”
“揍他！”
就在几个脾气火爆的弟子撸起袖子准备动手时，一声清冷的呵斥传来：
“住手！宗门之内，岂容尔等放肆！”
一道倩影飘然而至，落在了王晨与众人之间。来人一身素白道袍，身姿窈窕，面容清丽，正是之前与王晨在传功堂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澜。
只是此时的苏澜，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复杂地瞥了王晨一眼，随即面向众人，恢复了内门师姐的威严：“此事自有执法堂查明原委，尔等聚众闹事，成何体统！”
见到苏澜出面，那些外门弟子顿时气焰一窒。苏澜毕竟是内门弟子，而且传闻与王晨关系“匪浅”（他们自动脑补了各种版本），他们不敢造次。
“苏师姐，可是这王晨他……”
“够了！”苏澜打断那人的话，“是非曲首，宗门自有公断。都散了吧，此事我会禀明执法堂处理。”
众弟子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悻悻散去，临走前不忘用眼神狠狠剜了王晨几下。
待众人离开，现场只剩下王晨和苏澜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苏澜转过身，看着王晨，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明，有忌惮，有探究，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你又惹麻烦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晨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苏师姐，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 这倒是实话，他也没想到那残缺的技巧威力这么大，控制这么难。
苏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乎在他左手上停留了一瞬，才低声道：“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好自为之吧。宗门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这话像是警告，又带着点别的意味。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白光离去。
王晨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苏澜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是在提醒他什么？还是因为她手腕上那个同源印记背后的势力？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消化这“错误时间错误地点”带来的后果，以及……尽快掌握那不受控制的大地震颤技巧！这玩意儿简首就是个双刃剑，用好了是底牌，用不好就是自爆卡车。
他低头看着脚下碎裂的青石板，尝试着再次凝神，以《负岳》呼吸法调动那丝与大地相连的沉凝气息，然后极其轻微地、控制着力道，再次跺了跺脚。
这一次，只有他脚下三尺范围内的地面，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有门！”王晨眼睛一亮。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至少证明这技巧是可以控制的！需要的是更多的练习和感悟。
接下来的几天，王晨变得异常“安分”。
他不再躺在草坡上晒太阳，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兽栏区最偏僻的角落，对着地面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那蹩脚的“跺脚”技巧。从最初动不动就引发小范围地浪，到后来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轻微震动，再到最后，他甚至能勉强让震动只发生在单一一块石板之下。
进步是显著的，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兽栏区那片偏僻角落的地面，被他折腾得如同被犁过一遍又一遍，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幸好这里平时没人来，那些灵兽也被他提前“警告”过，不敢靠近。
期间，执法堂果然派人来调查了青石板路损坏事件。王晨一口咬定是地面年久失修，自己只是倒霉碰上了。
加上有苏澜（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帮忙转圜，以及深处那头雷纹虎若有若无的“注视”，执法堂最终也只是让他照价赔偿了修缮费用（用张狂等人“进贡”的灵石），并未深究。
这让他更加确信，实力（哪怕是潜在的、诡异的实力）和一点“关系”，在宗门内是多么重要。
就在王晨感觉自己对那大地震颤的掌控越发纯熟，甚至隐隐触摸到一丝《负岳》呼吸法中“承载”与“厚重”的真意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傍晚，他结束修炼，准备回杂役房应付一下晚饭，途经一片平时很少有人涉足的小树林时，脚下不小心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运转《负岳》法门稳住下盘，那沉凝的气息自然流转，被他踩中的地面微微一陷。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从脚下传来。
王晨低头扒开松软的泥土，看到了一角古朴的、非金非玉的材质。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将其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灰色盒子，材质不明，表面布满了尘埃和苔藓，似乎被埋在这里很久了。盒子没有锁，只是简单地合着。
王晨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他轻轻打开了盒子。
里面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神兵利器，只有一本页面泛黄、材质似帛似革的……书册？
书册的封面上，用一种他从未见过、却莫名能理解的古老文字，写着西个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的大字：
《太古莽荒诀》。
王晨拿着这本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书册，站在原地，表情极其古怪。
这算什么？
走在路上被树根绊一脚，都能捡到绝世功法？
他这“错误时间出现在错误地点”的体质，难道还附带“奇遇触发器”的功能？
王晨看着手里这本名为《太古莽荒诀》的书册，嘴角微微抽搐。
这功法……它正经吗？
该不会又是什么坑爹的玩意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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