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王晨在兽栏区“服役”己近一月。
这一个月里，他白日“清扫”，实则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那棵日渐斑驳的铁木和自己那套古怪的修炼上。
《负岳》呼吸法愈发纯熟，气息沉凝，下盘稳健。
《百炼篇》的撞击也从最初的龇牙咧嘴，变得渐渐适应，甚至能感受到皮膜筋骨在一次次震荡中传来的细微强化感。
那“大地震颤”的技巧，更是被他玩出了花，从最初的范围地浪，到如今己能精准控制震幅和范围，甚至能玩出“隔山打牛”般的花样——站在甲地跺脚，让乙地的石板轻微跳动。
然而，这一切的进步，在外人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听说了吗？那个王晨，怕不是真的疯了！”
“可不是嘛！每天对着那棵铁木又撞又靠，嘴里还念念有词，跟中了邪似的！”
“我看他是破罐子破摔了！知道自己是个废体，正常修炼无望，就开始搞这些歪门邪道！”
“啧啧，真是可怜又可悲……练了快一个月了，身上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还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何止没有灵力，我看他力气也没见长啊！昨天我看他提水桶，还是那副慢吞吞要死不断气的样子！”
类似的议论，在兽栏区附近乃至整个外门，悄然流传。
王晨对此充耳不闻，甚至乐得如此。他这“自残式”的修炼和“毫无寸进”的表象，正好完美地掩盖了他身体内部真实的、缓慢而坚定的蜕变。
这口“废柴依旧”的黑锅，他背得心甘情愿，甚至还想说声“谢谢”。
这一日，午后。
王晨刚结束一轮对铁木的“亲密接触”，肩背处一片火辣，但内里却透着一股舒畅的暖意。他走到灵泉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泉水泼在脸上，驱散修炼带来的燥热。
就在这时，几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兽栏区的入口。
是张狂，还有他那几个跟班。
不过这一次，他们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谄媚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试探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一个月，王晨除了偶尔接受点“供奉”帮人说情（主要针对深处那头吃货虎），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惊人的“实力”，每日就是撞树、跺脚、发呆。最初的敬畏过去后，张狂等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尤其是张狂，他表哥（那个内门弟子）前两日回来了，似乎给他撑了腰，让他底气足了不少。
“哟，王师兄，还在……练功呢？”张狂抱着胳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目光扫过王晨那身洗得发白、甚至因为频繁撞击而有些磨损的杂役服，以及身上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
王晨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水珠，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张狂见他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头火起，但想到表哥的叮嘱（“先试探，别首接动手”），又强压下去，干笑两声道：“王师兄这修炼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不知道练了这许久，可有什么进展？能否让师弟们开开眼？”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起哄：
“是啊王师兄，露两手呗！”
“让我们看看你这撞树神功的威力！”
“该不会练了一个月，还是连只鸡都抓不住吧？哈哈！”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王晨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他正愁没人帮他验证一下最近对力量的一些新感悟呢。
他指了指旁边一块半人高、看起来颇为敦实的景观石，对张狂道：“张师弟既然有兴趣，不如去摸摸那块石头？”
张狂一愣，不明所以：“摸石头？什么意思？”
“你去摸摸看，感受一下。”王晨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张狂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走到那块景观石前，伸手按了上去。石头冰凉坚硬，并无异常。
“没什么感觉啊？彦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张狂回头，疑惑中带着不屑。
“哦，可能力度不够。”王晨点了点头，然后，在张狂和那几个跟班疑惑的目光中，他抬起右脚，看似随意地，在那景观石旁边三尺远的地面上，轻轻一跺。
动作轻柔，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然而，就在他脚掌落地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凝练无比的震颤之力，如同地底潜行的毒蛇，精准地传导至那块景观石内部！
张狂的手还按在石头上，猛然间，他感觉手掌下的石头内部传来一阵剧烈而高频的震动！那震动并非来自表面，而是源于石头核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瞬间爆开！
“咔嚓……咔嚓嚓……”
一阵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石头内部密集响起！
张狂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
在他和几个跟班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块敦实的景观石表面，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
“噗！”
整块石头，竟如同被抽掉了骨架般，无声无息地……坍塌成了一堆细碎的石粉！清风拂过，扬起一片尘埃！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狂和几个跟班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看着那堆石粉，又看看王晨那只刚刚轻轻跺过地的脚，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这是什么妖法？！
隔空……震石成粉？！
王晨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满意地点点头。嗯，对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不少，能够将震颤之力高度凝聚，隔空传导，并作用于物体内部进行破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引发大面积的地面波动。
他脸上却露出比张狂他们还要“惊讶”的表情，指着那堆石粉，语气夸张：“哎呀！这石头怎么自己就碎了？质量也太差了吧！张师弟，你没事吧？没吓着你吧？”
张狂：“……”
跟班们：“……”
看着王晨那“无辜”又“关切”的眼神，张狂几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们再傻也明白了！这石头就是王晨弄碎的！用那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什么练功寸步未进？什么废体依旧？
这他妈叫寸步未进？！
这分明是邪门到了极致！
联想到之前雷纹虎的咆哮，陈枭的狼狈，以及眼前这隔空碎石的诡异手段……张狂几人彻底熄了所有挑衅的心思。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披着杂役皮的怪物！谁惹谁倒霉！
“没……没事！王师兄您忙！我们……我们先走了！”张狂声音发颤，脸色煞白，带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跟班，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兽栏区，比上次还要狼狈。
王晨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就这点胆子，还学人挑衅？”
他走到那堆石粉前，蹲下身，抓起一把，感受着其中均匀细腻的质感，对自己的控制力颇为满意。
“看来，这《负岳》和《百炼》结合，路子是走对了。”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血肉深处那潜藏的力量，“虽然依旧没有灵力，但单凭这肉身之力和对力量的精妙掌控，对付一般的炼气初期弟子，应该问题不大了。”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兽栏区的栅栏，望向了外门更广阔的区域。
一个月期限将至，他的兽栏“服役”即将结束。
而外门之中，关于他“练功三载（月），寸步未进”的“美名”，恐怕会更加响亮吧？
王晨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石粉，站起身，再次走向那棵饱经风霜的铁木。
废体的终极定义？
他很期待，当那些人看到他这个“废体”在不久的将来，会展现出怎样的“风采”。
接下来的外门，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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