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林的雾气比上次来更浓，阳光穿不透层层树冠，只能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陈砚带着沈彻、林朔等人站在旧巢遗址前，林朔正用柏树叶擦拭着指尖的泥土——树叶上的纹路微微泛绿，提示着地下暗河的方向。
“暗河入口在总坛西侧的断墙下。”林朔指着不远处的残垣，“泥土湿度比周围高三成，草根都是朝着断墙生长的，说明下面有水源。”他蹲下身，用短刀拨开断墙根的腐叶，果然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着“水纹洛书”的浅痕。
“是‘水位触发机关’。”陈砚盯着石壁上的洛书刻痕，每个数字旁都有一道横线，“横线代表水位高度，只有当暗河水位刚好漫过对应数字的横线时，入口才会打开——现在水位太低，得等两刻钟，等上游的山泉汇流过来。”
赵衍立刻掏出暗器，在洞口周围布下“预警针”：“我在这守着，要是有赤蝎寨余党过来，暗器会先触发。”周越则靠在断墙上，擦拭着长刀：“等水位到了，我先下去探路，暗河说不定有食人鱼蛊。”
两刻钟后，陈砚盯着石壁上的水痕，突然喊：“可以了！水位刚好漫过‘五’字的横线，按洛书中心数规律，入口该开了！”话音刚落，洞口的石壁“轰隆”一声向内凹陷，露出一条通往暗河的石阶，石阶上还残留着湿漉漉的青苔。
众人举着火把往下走，暗河的水流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是“食人鱼蛊”的气味。陈砚掏出阿蛮给的清蛊草汁，倒在布条上分给众人：“把布条系在手腕上，清蛊草的气味能逼退食人鱼蛊，别让火把靠近水面，水温低，火把的热气会引来蛊虫。”
走到石阶底部，暗河终于出现在眼前——河面宽约三丈，水流速度每刻两丈，河中央有座石墩，石墩上放着个铜盒，显然就是藏残页的地方。可河面下隐隐有黑影游动，正是食人鱼蛊，数量比预想中多。
“得算准水流速度和蛊虫游动的轨迹，才能跳上石墩。”陈砚掏出算筹，在石阶上摆出水流模型，“水流会把人往下游带，跳的时候要往上游偏三尺；食人鱼蛊每三息游过一丈，我们跳的时间要卡在它们游到石墩东侧的间隙——也就是火把晃第三次的时候。”
周越第一个站出来：“我先跳，你们看着我的落点调整。”他握紧长刀，盯着火把的晃动——第一次晃，准备；第二次晃，屈膝；第三次晃，纵身一跃，身体往上游偏了三尺，刚好落在石墩上，食人鱼蛊紧随其后游到石墩西侧，差半寸没咬到他的脚踝。
“按这个角度跳！”周越在石墩上喊。众人跟着陈砚的计算，依次跳上石墩——陈砚最后一个跳，刚落地，就见河对岸的阴影里走出个人影，手里捏着根银戒算筹，正是墨先生。
“没想到你真能找到这里。”墨先生的声音在暗河上空回荡，“那铜盒里确实是另一半洛书残页，但打开它，需要‘水算’——算出暗河的流速与洛书数字的对应关系，强行打开，会触发盒里的‘蚀纸蛊’，把残页化成脓水。”
陈砚盯着铜盒上的刻痕，刻痕是“水纹算符”，与暗河的水流轨迹相似：“暗河流速每刻两丈，对应洛书数字‘二’；石墩到两岸的距离各三丈，对应数字‘三’；盒身有九道刻痕，对应九个数——按‘流速×距离÷刻痕数’算，密钥是‘六’。”他用算筹轻轻点在铜盒上刻着“六”的位置，铜盒“咔嗒”一声打开，里面放着另一半泛黄的洛书残页，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墨先生看着陈砚手里的两张残页，突然笑了：“你总算学会了‘算水而不困于水’——之前我输在执念洛书，你赢在懂‘算理为护人’。这两张残页合璧，会显示洛书的‘守阵’之法，而非‘杀阵’，赤蝎寨想要的，从来都是错的。”
陈砚将两张残页拼在一起，残页上的算符突然发出淡金光，在空中组成一道“守阵”图谱，标注着“护寨、安邦、守民”三个关键词。他抬头看向墨先生：“你早就知道洛书的真意，为什么不告诉赤蝎寨？”
“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用守阵造杀阵。”墨先生转身往阴影里走，“我留着另一半残页，就是等一个懂‘守’的人——现在，该交给你了。京城还有赤蝎寨的余党盯着洛书，你好自为之。”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暗河的雾气里。
陈砚握紧合璧的残页，心里豁然开朗——洛书的真意从不是控制或杀戮，而是守护。他回头看向同伴，笑着说：“我们拿到洛书的真意了，接下来，该回京城，彻底解决赤蝎寨的余党，然后……我想回青泥岭，给阿蛮和阿松讲洛书的故事。”
火把的光映在暗河的水面上，泛起层层金光，像为他们照亮了归途。众人跟着陈砚往石阶上走，脚步轻快——这一次，他们不仅拿到了洛书残页，更懂了“算理”的真正意义，而这份意义，会指引他们守护更多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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