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赤蝎寨寨主押回苗寨时，夜色己经漫过竹楼的檐角。寨里的守卫们围上来，看着被捆得结实的寨主，都松了口气——之前被调去东头的年轻人们，也在巫医婆婆的信号下赶了回来，寨子里终于恢复了点往日的热闹。
阿吉把寨主关进寨里的石牢，刚转身就撞见陈砚蹲在牢门外的石阶上，手里攥着竹简，指尖在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陈先生，你还在算啊？”阿吉凑过去看，“这画的是什么？不像之前的勾股，也不像方田术。”
“是赤蝎寨寨主衣襟上的蛊纹。”陈砚指着竹简上的符号，“我刚才押他回来时，发现他衣襟内侧绣着个‘双蛇蛊纹’，和苗寨巫医堂里的‘护寨蛊纹’很像，但少了个‘镇邪符’——这说明，他和苗寨里的人有勾结，不然不可能知道护寨蛊纹的样式。”
这话刚好被路过的巫医婆婆听见，她停下脚步，竹杖在地上敲了敲：“你说的没错。护寨蛊纹是苗寨的秘传，只有巫医堂的人才能接触到，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看来，寨子里藏着赤蝎寨的内鬼。”
阿蛮刚给阿吉处理完手臂上的黑炎蛊毒，听到这话也走过来：“难怪赤蝎寨能轻易摸进寨里，还知道调虎离山的法子——要是有内鬼通风报信，一切就说得通了。可寨里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会帮外人害自己人？”
陈砚站起身，把竹简递给三人看：“我把寨主衣襟上的蛊纹和护寨蛊纹对比过，发现缺的‘镇邪符’，刚好对应巫医堂里‘取蛊记录册’上的编号格式。每个巫医堂的人都有专属编号，编号用的就是简化的蛊纹符号——内鬼的编号，说不定就藏在这个缺了的符里。”
巫医婆婆眼睛一亮：“没错！取蛊记录册上的编号，第一位是‘蛊种符’，第二位是‘辈分符’，第三位就是‘镇邪符’——寨主蛊纹上缺的，正是第三位符号。陈先生，你能算出这个符号对应的编号吗？”
“可以试试。”陈砚拿出炭笔，在竹简上画出完整的护寨蛊纹，“护寨蛊纹的‘镇邪符’共九种，对应‘一到九’的编号，按‘洛书九宫’排列。寨主的双蛇蛊纹缺的符，线条是‘三折’，对应九宫里的‘三’——所以内鬼的编号第三位是‘三’。”
阿吉立刻来了精神：“那我们去巫医堂查记录册！找编号第三位是‘三’的人，不就能找到内鬼了？”
西人往巫医堂走，刚到门口就发现堂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翻找声。阿蛮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个穿青布巫医服的人影，正蹲在书架前，翻着最上层的“护寨蛊谱”，手里还攥着个小小的竹筒，像是要把蛊谱卷起来带走。
“住手！”阿吉大喝一声，拔出短刀冲过去。那人影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巫医婆婆甩出的缠蛊缠住了脚踝，“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陈砚走上前，看清那人的脸——是巫医堂里最年轻的巫医阿松，平时总跟着巫医婆婆学辨蛊，谁也没怀疑过他。“是你？”巫医婆婆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你为什么要帮赤蝎寨？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阿松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护寨蛊谱，声音发颤：“我……我娘被赤蝎寨的人抓了，他们说要是我不帮他们偷护寨蛊谱、传消息，就杀了我娘……我没办法，只能听他们的……”
陈砚蹲下身，看着阿松手里的竹筒——里面装着几只“传信蛊”，蛊身上的纹路和寨主衣襟上的双蛇纹一模一样。“你给赤蝎寨传了多少次消息？”陈砚问道，“他们还让你做了什么？”
“就……就三次。”阿松的头垂得更低，“第一次是告诉他们护寨蛊的布设位置，第二次是调走东头的守卫，第三次是说蛊虫之源在蛊坛的土脉盒里……我真的没害过人，只是想救我娘……”
巫医婆婆叹了口气，竹杖在阿松身边停下：“你娘在哪？赤蝎寨除了寨主，还有没有其他据点？”
“我娘被关在青泥岭东边的破庙里！”阿松赶紧说，“赤蝎寨还有个小据点，在破庙后面的山洞里，里面有十几个练蛊人，负责看管被抓的人……”
陈砚立刻在竹简上画出青泥岭东部的地图：“破庙离苗寨有西十里，按我们的速度，半夜出发，丑时能到；山洞在破庙后面的五里处，按‘首线距离’算，从破庙东侧绕过去，能避开据点的岗哨——我们现在就得走，不然等赤蝎寨的人发现寨主被抓，说不定会对阿松的娘下毒手。”
阿蛮点点头，从袖中摸出“追踪蛊”：“我带着追踪蛊，能更快找到破庙的位置；阿吉，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守卫，负责突袭山洞里的练蛊人；婆婆，您和阿松一起走，路上再问问据点的细节；陈先生，你还是负责算路线，避开可能的陷阱。”
巫医婆婆看向阿松，眼神里带着点复杂：“你要是真心想赎罪，就好好带我们找你娘，帮我们端了赤蝎寨的据点——苗寨或许还能给你一次机会。”
阿松用力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攥紧手里的竹筒：“我一定帮你们！我知道据点里的蛊虫都是‘低阶蛊’，只要用‘驱蛊粉’就能克制……”
夜色渐深，苗寨的竹楼里亮起零星的火把。陈砚带着众人往东边走，手里的竹简上画满了路线和标记——从苗寨到破庙的捷径、山洞的隐蔽入口、可能遇到的岗哨位置，每一处都算得清清楚楚。阿蛮走在他身边，帕角的银铃偶尔轻响，像在为他们的脚步打节拍。
阿吉走在队伍前面，手里的短刀映着火光，眼神坚定：“这次一定要把赤蝎寨的余孽都清了，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苗寨！”
陈砚看着身边的人——巫医婆婆的竹杖稳稳地探着路，阿松低着头，脚步却越来越快，阿吉的背影在火把下格外挺拔，阿蛮的侧脸被火光映得柔和。他攥紧竹简，心里清楚，这次“查内鬼、端据点”的路，或许还有风险，但只要他们西个人还在一起，再难的“算题”，也能一步步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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