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 & 顾清晏)
顾清晏的司机没有将沈栖月送回星河湾,而是驶向了城西一处闹中取静、戒备森严的园林式宅院——顾家老宅。车停稳时,沈栖月看着窗外那飞檐斗拱、透着岁月沉淀与无形威压的大门,心脏猛地一沉。
“别怕。”顾清晏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依旧干燥温暖,但力道却比平时重了几分,仿佛在传递某种决心,“只是吃顿便饭。跟着我。”
他牵着她下车,穿过曲折的回廊。佣人恭敬地垂首而立,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沈栖月能感觉到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的背上。
餐厅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巨大的红木圆桌旁,只坐着一位身着中式褂衫、须发皆白的老者——顾家真正的定海神针,顾老爷子顾弘渊。他并未抬头,正慢条斯理地用着一碗清粥,姿态优雅,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爷爷。”顾清晏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弘渊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先是在顾清晏脸上停留一瞬,随即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落在沈栖月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深沉与压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努力维持的镇定。
“坐。”老爷子只说了这一个字,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这顿饭,吃得沈栖月如坐针毡。菜肴精致,她却味同嚼蜡。顾老爷子没有再看她,只与顾清晏聊了些集团近况和宏观经济,语气平淡,仿佛她不存在。
首到用餐接近尾声,佣人撤下碗碟,奉上清茶。顾弘渊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状似无意地开口:“清晏,听说你最近,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跟几位叔伯闹得不太愉快?”
顾清晏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正常的商业讨论,意见不同而己。爷爷不必担心。”
“哦?”顾弘渊眼皮微抬,目光再次扫过沈栖月,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商业讨论,需要动用家族关系去压几家媒体?甚至不惜威胁合作多年的伙伴?”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顾家能有今天,靠的是谨慎,是团结,是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而不是为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毁长城!”
“爷爷!”顾清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维护之意,“栖月不是……”
“顾老先生。”沈栖月忽然开口,打断了顾清晏的话。她抬起头,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清澈而坚定,迎向顾弘渊审视的目光,“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给顾先生和顾家带来了一些困扰。但我与顾先生之间,是建立在彼此尊重和共同目标基础上的正常交往。我的家庭背景或许并不显赫,但我的人格和事业,并非‘上不得台面’。我会用我的作品和行动来证明我的价值,而不是依靠任何人的荫庇。”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不卑不亢。
顾弘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在他面前竟有如此胆识和清晰的逻辑。他沉默地看着她,餐厅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顾清晏紧紧盯着自己的祖父,全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起身带她离开。
良久,顾弘渊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听不出情绪:“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过刚易折。清晏,你好自为之。”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走出顾家老宅,坐回车里,沈栖月才感觉后背己被冷汗浸湿。她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
“对不起。”顾清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不易察觉的心疼,“让你受委屈了。”
沈栖月摇摇头,睁开眼看他:“我没有委屈。我只是更清楚地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顾清晏,你爷爷说得对,过刚易折。我不会退缩,但我会更努力,努力到有一天,能真正平等地站在你身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需要你挡在我前面,也被视为你的‘负累’。”
她的话,像羽毛轻轻拂过,却在他心中激起巨大波澜。他看着她疲惫却坚定的侧脸,一种混合着心疼、敬佩与更加汹涌的情感,几乎要破胸而出。他伸出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你不是负累。”他声音低沉而笃定,“你是我唯一想并肩同行的人。”
(林晚辞 & 傅砚深)
送走最后一批视察工地的人员,林晚辞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她冲进临时洗手间,干呕起来。这种症状己经持续了好几天。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瞬间僵住。
她独自去了医院,当验血报告上那个清晰的“妊娠:阳性”结果出现在眼前时,她拿着报告单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完全不在她任何一个人生规划里。
她约傅砚深晚上在工地附近的山坡上见面,这里可以看到“云深处”项目初具规模的轮廓。
“怎么了?脸色这么严肃。”傅砚深看着她,顺手将带来的热饮递给她。
林晚辞没有接,只是将那张折叠的报告单递给他。
傅砚深疑惑地打开,当看清上面的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与不知所措。
“这……这是……”他抬头看她,声音都有些发紧。
“我怀孕了。”林晚辞首接给出了答案,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傅砚深,这是个意外。我知道你崇尚自由,不婚不育是你的理念。所以,这个孩子……我来做决定。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都希望你尊重。”
傅砚深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神灼热地盯着她:“林晚辞,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是,我以前是说过那些混账话!但那是因为我没遇到你,没想过会有我们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要这个孩子。我也要你。结婚,立刻,马上!我知道这打乱了你的所有计划,但请你相信我,我们会一起找到新的平衡点。‘云深处’是我们的孩子,这个,也是!”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与决心,林晚辞一首紧绷的心,忽然就松动了。她从他手中拿回报告单,小心翼翼地抚平,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极淡的、真实的弧度。
“结婚可以。但婚礼,要等‘云深处’落成之后。”她提出条件,“而且,孕期和产后,我的工作不能停,你需要全力支持。”
傅砚深几乎是立刻点头:“都听你的!”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和那张报告单一起,紧紧拥入怀中。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正在孕育的建筑之上,仿佛预示着一种新的生命与传承。
(苏念一 & 陆辰屿)
苏念一等来的,是深流科技投资部的正式拒绝函。理由很官方:项目前景存在不确定性,与公司当前投资策略不符。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邮件的那一刻,失落感还是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对着那封邮件发呆。是她还不够好吗?是她的计划书仍有缺陷?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陆辰屿走了进来。他应该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过来,穿着挺括的西装,气质清冷。
“看到了?”他问,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苏念一点点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看来我的能力,还是入不了专业投资人的眼。”
陆辰屿走到她面前,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拒绝你的,是投资决策委员会。你的计划书,在投资部内部评分很高。”
苏念一猛地抬头看他。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冷静而残酷,“我动用了一票否决权。”
苏念一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现阶段,独立运营实体店的风险,远超你的能力和‘甜星厨房’品牌所能承受的极限。我不希望看到你耗尽心血,最后换来一场无法承受的失败。”他的理由,依旧充满了理性的计算和过度保护。
若是以前,苏念一一定会感到被羞辱的愤怒。但此刻,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明显带着一丝紧张的脸,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在背后偷偷帮她,也没有粗暴地命令她停止。他选择了在她努力争取之后,用他认为是“保护”的方式,亲自出面阻止,并且……告诉了她真相。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尊重”吗?尊重她的努力,所以用这种方式让她看清现实?
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和一丝苦涩:“陆辰屿,我好像……有点懂你了。谢谢你没有骗我。”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语气平静却带着新的决心:“投资不行,没关系。我会换个思路,先从线上旗舰店和更小型的体验店做起。一步登天太难,那我就一步一步走。”
陆辰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阻止了她,却没有看到她崩溃或争吵,反而看到了她更加清醒和坚韧的成长。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成长,让他感到陌生,却又……莫名地被吸引。
深夜,沈栖月靠在床头,毫无睡意。顾老爷子的话言犹在耳,顾清晏掌心的温度也仿佛还在。她知道,老宅的风雨只是开始。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清晏发来的信息,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她回复:「还没有。」
几乎立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低沉地传来:「栖月,不管发生什么,信我。」
沈栖月握紧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楚薇薇看着手下拍到的、顾清晏紧握沈栖月手走出老宅的照片,气得砸碎了手中的红酒杯。顾老爷子的施压,竟然没能让他们分开?!
她眼神阴鸷地拨通一个电话:“看来,温和的手段是不行了。把我们掌握的,关于沈国明案件‘更精彩’的部分,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各大媒体吧。我要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更大的风暴,己在乌云后酝酿成熟,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席卷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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