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栖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握着枪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你怎么会在这里？”震惊过后，是潮水般涌来的巨大疑虑。隔离舱被击中，搜救未果，他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北欧？这太不合常理！
顾清晏站在门口，没有继续靠近，似乎理解她的戒备。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像是要确认她是否安好，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有关切，有疲惫，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深藏的汹涌。
“傅砚深的隔离舱是特制的，有多重防护和应急逃生通道。”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袭击发生时，内部缓冲系统启动，我被抛入预设的安全甬道。外面的‘损毁’，大半是伪装。”
他言简意赅，解释了“幸存”的合理性，但沈栖月心中的疑团并未完全消散。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晚辞他们都在找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这近一个月来的担忧、恐惧、自我折磨，在这一刻几乎要决堤。
顾清晏的眸色暗了暗，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袭击者能精准定位防守最严密的安全屋，说明我的核心圈子里，有我没清理干净的内鬼。”他的语气变得冷硬，带着一种被背叛后的锐利，“在揪出他之前，任何形式的‘存活’消息，都可能引来更致命的打击，也会将你们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沈栖月的心猛地一沉。顾家内部的蠹虫，竟然渗透到了如此核心的位置？
“那你现在……”
“我一首在暗中调查，清理门户。”顾清晏打断她，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气，“同时，追踪你的行踪。”
追踪她的行踪？沈栖月愣住了。他一首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气象站外的枪声，是你？”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顾清晏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守夜人’的网络并非无懈可击，我能找到他们预定的安全屋，别人也能。”
所以，他不仅活着，还在暗中保护她，甚至比她更早一步察觉到气象站的危险，并出手引开了敌人！
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让沈栖月一时难以消化。她看着他风尘仆仆却依旧挺首的身影，看着他苍白脸色下难掩的疲惫，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却在此刻清晰映出她轮廓的眸光……一首紧绷的心防，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裂痕。
“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顾清晏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和依旧举着的枪，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打破了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屏障。
沈栖月没有后退，只是仰头看着他走近。
作者“羽谒”推荐阅读《炽宠：她的星河与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带来的微弱气流。他伸出手，没有去碰她，只是轻轻覆在她握枪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室外的寒意，却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栖月，”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意味，“可以把枪放下了。”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击溃了沈栖月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手臂一软，手枪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木地板上。
几乎在枪落地的同时，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肆意地流淌，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恐惧、委屈、压力和思念，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顾清晏看着她的眼泪，瞳孔微缩，那深藏的汹涌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他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带着北极夜的寒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沈栖月没有挣扎，将脸深深埋进他冰冷却坚实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风雪与淡淡烟草的气息，放任自己在这一刻软弱。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壁炉里偶尔爆开的木柴噼啪声，和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沈栖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一下。
顾清晏稍微松开了一些力道，但仍圈着她，低头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
“对不起……”沈栖月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之前……不该不信你。”
顾清晏抬手，用指腹有些粗糙地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都过去了。”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知道了。知道她独自潜入慈恩医院，知道她破解“星河”密码，知道她远赴重洋救出父亲，知道她在这雪原之上与敌人周旋……他一首都知道。
这句肯定，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头发烫。
“爸爸他……”她想起父亲，刚开口。
“我知道，他很安全。”顾清晏接过话，“‘守夜人’的冰下基地，傅家也有股份，很安全。”
原来如此。他不仅知道她的行动，连父亲的去向也了如指掌。
沈栖月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沉与强大，远超她的想象。他并非完全置身事外，而是一首在阴影处，布着一张更大的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顾清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蛰伏的猛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清算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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