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市井初探，商机暗藏
约定的出府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林微微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布裙，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脸上未施脂粉，力求低调，混入人群而不显眼。小莲也作普通丫鬟打扮，主仆二人看起来就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带着侍女出门办事。
静心苑的角门外，果然如宇文渊所言，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帷小车，车辕上坐着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车夫，见到林微微，只是沉默地躬身行礼，并不多言。此外，还有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身形矫健的年轻男子牵马立在旁边，显然是随行护卫。两人都气息内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王府暗卫。
林微微心中了然，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她并不在意，微微颔首，便带着小莲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碌碌的声响。这是林微微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世界的街景。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晨光熹微中，古老的皇城渐渐苏醒。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卖早点的摊贩吆喝声、铁匠铺的打铁声、往来车马的喧嚣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生动的市井气息。行人熙熙攘攘，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坐着小轿的富家太太，有匆匆赶路的书生，也有衣衫褴褛的乞儿。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刚出笼的包子香气、油脂的腻味、药材的苦涩，还有牲畜和尘土的气息。
这一切对林微微来说，既陌生又新奇。她像一个最专注的观察者，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信息：人们的衣着材质、言谈举止、店铺的种类和布局、流通的货币（主要是铜钱和碎银）……大脑飞速运转，与她前世的知识储备进行着比对和分析。
“小姐，我们先去哪儿？”小莲小声问，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林微微放下车帘，沉吟片刻：“去最大的药铺看看。”了解这个时代的医药水平，是她的首要任务。
车夫似乎对京城极为熟悉，驾着马车在街巷中穿行，约莫一刻钟后，在一家名为“济世堂”的三层楼阁前停下。店铺门面宽敞，装潢气派，进出的人流不少，看来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
林微微让小莲在车上等候，自己带着那名灰衣护卫走进了济世堂。药铺里药香浓郁，伙计们忙碌地抓药称量，坐堂的老郎中正在为病人诊脉。林微微没有靠近诊区，而是看似随意地在药材柜台前浏览。
她目光扫过柜台上摆放的各类药材样本，心中迅速评估。药材种类还算齐全，但品相参差不齐，炮制手法也比较粗糙。她注意到一些在她看来具有很好功效的药材被随意堆放，而一些功效普通甚至带有微毒性的药材却被摆在显眼位置。
“这位……夫人，需要些什么？”一个伙计见林微微衣着普通却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护卫，态度还算客气。
林微微随意指了几种常见药材，问了问价格，又状若无意地打听了几种生母医书上提到的、相对冷门的药材。伙计有的知道，有的则一脸茫然，甚至将一种药材错认成了另一种。
林微微心中大致有数。这个时代的医药学，有其传承，但也存在明显的局限和谬误。这既是挑战，也是她的机会所在。
离开济世堂，她又让车夫驾车去了几家规模不一的药铺，情况大同小异。最大的收获是，在一家小药铺里，她竟然发现了少量品质相当不错的紫草根，正是她制作“玉肌膏”的原料之一，价格却不高，她当即买下了一些。
接着，她去了胭脂水粉聚集的街市。这里与药铺的沉静截然不同，香气馥郁，色彩缤纷，各家店铺门面光鲜，进出多是衣着华丽的女子。林微微一家家看过去，仔细观察那些妆粉、口脂、面脂的成色、包装和售价。
她发现，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大多注重香气和即时性的美白效果（很多含有铅粉等有害物质），对于真正的护肤、养肤概念似乎很欠缺。包装或奢华或简陋，但缺乏新意。价格则差距巨大，一些所谓“宫廷秘方”制成的香膏，价格高得离谱。
林微微在一个卖鲜花和香料的摊子前停下，假装挑选干花，实则留意着旁边一家装修雅致的胭脂铺。一位穿着富贵的年轻夫人正在抱怨新买的口脂颜色不衬肤色，还让嘴唇发干。掌柜的赔着笑脸，却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林微微心中一动。润泽、保湿、根据不同肤色定制色彩……这些现代护肤彩妆的基本概念，在这里似乎还是空白。她的“玉肌膏”或许粗糙，但主打天然、养护的理念，说不定能打开一片市场。
临近中午，主仆二人在一间看起来干净朴素的面摊吃了碗阳春面。林微微一边吃，一边默默计算着今天的见闻和花费。药材、化妆品市场有机会，但竞争也存在。她需要更独特、更有效的产品，以及一个稳妥的销售渠道。首接开店不现实，借助现有店铺寄售或者寻找可靠的中间人，是更可行的办法。
饭后，她让小莲带着那几罐“玉肌膏”，去了一家之前考察过的、掌柜面相看起来较为忠厚的中小型胭脂铺“凝香斋”。她自己则在不远处的茶摊坐下等候，护卫沉默地立在身后。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莲回来了，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小姐！那掌柜的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我让他亲自试了试膏体，又说了这膏子是用药材精心调配，能润泽肌肤，淡化干纹，他闻了气味，觉得清香特别，最后……最后竟愿意以一两银子一罐的价格，先要五罐试试看！”
五两银子！这对目前囊中羞涩的林微微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这证明她的思路是可行的！
“他有没有问来历？”林微微冷静地问。
“问了，我就按小姐教的，说是家道中落的远亲祖传方子，不得己才拿出来换钱。他也没多深究，只说要看看售卖的情况。”
林微微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这“凝香斋”可以作为一个初步的试点。但她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家店铺上。
回程的马车上，林微微闭目养神，脑中却己勾勒出初步的计划：首先，要改良“玉肌膏”的配方和包装，提升品质和卖相。其次，要开发更多样化的产品，比如针对不同肤质的面脂、具有疗愈效果的药膏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建立属于自己的、隐秘的生产和销售网络。小莲一个人不够，需要物色更可靠的人手。
马车驶入越来越安静的街道，王府那巍峨而压抑的轮廓渐渐清晰。方才市井的鲜活与喧嚣，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当马车在静心苑角门停下时，林微微己完全收敛了心神，恢复了那个沉静淡漠的王妃模样。她带着小莲，在暗卫的注视下，平静地走回那个看似与世隔绝的院落。
院门在身后合上，将外界的光鲜与危险一同隔绝。但林微微知道，今天迈出的这一步，意义重大。她不仅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更找到了一条可能打破困局的缝隙。
夜色中，她看向主院的方向，目光深沉。宇文渊，我需要的不只是这一方静心苑的安宁，我需要的是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而这一切，就从这小小的“玉肌膏”开始。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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