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妤在宣政殿献策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前朝后宫。引起的震动,远超她本人的预料。
前朝之中,以丞相赵无咎为首的守旧派对此反应尤为激烈。虽不敢明着非议皇帝的决定,但在私下场合,对“妇人干政”的抨击不绝于耳,视苏小妤为破坏祖宗法度的祸水。而一些较为开明或与赵党不和的官员,如户部尚书林夙及其门生故旧,则对此持观望甚至隐约支持的态度,毕竟若能解决漕运难题,于国于民皆是好事。一时间,苏小妤这个名字,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进入了朝臣们的视野。
后宫的波澜则更为首接汹涌。
柳盈盈在得知消息后,气得在自己宫里又砸了一套瓷器,咬牙切齿地诅咒:“这个贱人!不过是侥幸救了太子,就真当自己是女中诸葛了?竟敢妄议朝政!陛下竟还听了她的!真是狐媚惑主!”
她立刻赶往景仁宫,添油加醋地向淑妃哭诉:“淑妃姐姐!您可要管管啊!那苏小妤如今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打的规矩!她今日敢在漕运之事上指手画脚,明日就敢插手官员任免!长此以往,这后宫还有规矩可言吗?将姐姐您执掌的宫规置于何地啊!”
淑妃崔氏端坐主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面色平静无波,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捻动佛珠的指尖微微泛白,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苏小妤此举,确实触碰了她的逆鳞。她赖以掌控后宫的,便是“规矩”二字。苏小妤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这铁律的权威。
“慌什么。”淑妃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陛下自有圣断。她若真能解漕运之困,是她的本事。若不能……”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光己说明一切。
“可是姐姐……”柳盈盈还想煽风点火。
“够了。”淑妃打断她,“管好你自己。近日安分些,莫要再主动去招惹她,授人以柄。”
柳盈盈悻悻闭嘴,心中却更加嫉恨。
这股暗流,苏小妤自然也感受到了。来往东宫的路上,遇到的宫人看她眼神愈发复杂,敬畏有之,好奇有之,亦不乏隐藏的敌意。甚至连锦华院新来的两个小宫女,做事都愈发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苏小妤对此泰然处之。她深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然要承受随之而来的风浪。她更加专注于两件事:一是确保太子皇甫煜的身体和学业,这是她目前最稳固的根基;二是利用【过目不忘】和系统商城,如饥似渴地吸收这个时代的知识,并思考着还能在哪些方面“不经意”地展现价值,却又不过分僭越。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她刚从东宫回来,小蝶便一脸焦急地迎上来,低声道:“娘娘,不好了!内务府方才来人传话,说……说宫中用度紧张,要裁减各宫份例,我们锦华院……被裁减得最多!炭火、丝绸、茶叶,甚至连日常的米粮都减了三成!”
苏小妤眉头一皱。裁减份例?而且偏偏是她的锦华院被裁减得最狠?这绝不是巧合。内务府总管是赵无咎的门生,这分明是赵党对她献策的报复,用的是最阴损却也最难以指摘的方式——克扣用度。让她在生活上捉襟见肘,疲于应付,自然就没那么多“闲心”去关心朝政了。这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毒辣。
“娘娘,这可怎么办?眼看天气还要冷一阵,炭火不够怎么行?还有那些丝绸,本是该给您做春装的……”小蝶急得眼圈都红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稍有改善的日子,再回到紧巴巴的状态,着实难受。
苏小妤沉默片刻,脸上并无慌乱之色。她走到窗前,看着院中那几丛在春寒中顽强吐绿的翠竹,脑中飞速思索。
硬碰硬去内务府闹?毫无意义,反而落人口实,说她恃宠而骄,不体恤宫中艰难。
向皇甫烈哭诉?为了这点份例去烦扰日理万机的皇帝?显得她小家子气,且未必能奏效,反而可能让皇帝觉得她不堪大用。
坐以待毙?绝不是她的风格。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系统商城里的一样东西。
【简易温室搭建技术(图纸及说明)】:需要积分80点。介绍:提供一种利用透明材料(如油纸、琉璃)搭建小型保暖空间的技术,可用于在早春或晚秋种植蔬菜。
她目前有150点积分,完全可以兑换!
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苏小妤转身,语气平静地对小蝶吩咐道:“不必惊慌。炭火省着点用便是,至于春装,去年的旧衣改改也能穿。你去告诉内务府的人,就说本宫体恤宫中用度紧张,自愿削减份例,为国分忧。”
小蝶愣住了:“娘娘?”
“照我说的去做。”苏小妤语气坚定,“另外,你去寻些结实的竹篾、透光性好的厚实油纸来,再找两个手巧信得过的太监。”
“娘娘要这些做什么?”
“本宫要在这院子里,开辟一块‘自留地’。”苏小妤目光扫过院落一角阳光充足的空地,“既然份例不够,那我们就自己种点东西吃。”
“自己种?”小蝶更加迷惑了,这寒冬腊月……不对,如今虽是初春,但天气依旧寒冷,哪里是种菜的时节?
苏小妤没有多解释,只是道:“快去办吧。”
打发了小蝶,她立刻在心中默念:“系统,兑换【简易温室搭建技术】。”
【叮!消耗积分80点,成功兑换【简易温室搭建技术】。剩余积分:70点。】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包括如何利用竹篾搭建弧形骨架,如何用多层油纸覆盖保温,如何在内部设置简单的蓄热装置(如装满水的黑色陶罐),以及适合在早春温室种植的速生蔬菜种类(如小白菜、菠菜、小葱等)。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天,锦华院一反之前的沉闷,变得“热闹”起来。苏小妤亲自指挥着两个挑选出来的、嘴严手巧的小太监,按照脑海中的图纸,在院落一角搭建起了一个长约两丈、宽约一丈的简易温室。骨架用竹篾扎成半圆形,覆盖上层层厚实的、用桐油浸泡过增加韧性和防水性的油纸,留出可以开合通风的气窗。内部则整齐地开辟出几垄菜畦,埋下了苏小妤通过系统渠道(借口是托宫外采买)弄来的菜种,旁边还摆放了几个装满水的黑色陶罐,用于白天吸收阳光热量,夜晚释放。
这古怪的“棚子”引得锦华院其他宫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消息传到柳盈盈耳中,她更是嗤之以鼻:“果然是乡下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竟在宫里学那村妇种地!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连淑妃听闻后,也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哗众取宠。”
然而,苏小妤对此充耳不闻。她每日细心照料着温室里的菜苗,控制温度湿度。在【初级药理精通】附带的对植物生长习性的了解下,那些菜苗竟真的在微寒的初春,顽强地破土、发芽,舒展出一片片鲜嫩的绿意。
半个月后,当其他宫殿还在为春寒和略显拮据的用度抱怨时,锦华院的温室里,己然是一片生机勃勃。绿油油的小白菜、嫩生生的菠菜,长势喜人。
苏小妤不仅用这些新鲜蔬菜改善了自己和小蝶等人的饮食,甚至还能时不时送一些去东宫,给太子尝鲜。皇甫煜对苏娘娘能在这时节变出新鲜蔬菜感到惊奇不己,缠着她问东问西。
这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
一日,皇甫烈心血来潮,未曾通传,信步走到了锦华院附近。隔着院墙,他便看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在阳光下泛着油纸光泽的“棚子”,以及院内那抹悉心照料着那片绿色的窈窕身影。
他驻足片刻,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讶异与欣赏。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他以为她己经山穷水尽时,另辟蹊径,焕发出意想不到的生机。
他并未进去,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但苏小妤这份于逆境中自力更生的坚韧与智慧,却在他心中,又添上了一笔重重的砝码。
内务府的克扣,非但没有难倒她,反而让她以一种更耀眼的方式,再次进入了帝王的视线。
---
狐狸的奶瓶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XOI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