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章程颁布后，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各州府张贴皇榜处，每日都围满了议论纷纷的学子。寒门子弟奔走相告，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而世家子弟则大多嗤之以鼻，或惶惶不安。
新政推行司内，苏小妤利用系统新解锁的【区域详情查看】功能，重点关注了几个文风鼎盛、却也是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的州府，如清河崔氏所在的青州，太原王氏所在的并州。系统反馈的粗略信息显示，这些地方的“吏治”评分普遍偏低，且隐隐有暗流涌动之势。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小妤指尖轻点着青州的位置，对沈括吩咐，“此次科举，重中之重在于公平。派人密赴各主要州府，暗中监督考场，若有徇私舞弊、威胁考生者，记录在案，速报于我。”
“下官明白。”沈括领命，又道，“夫人，陛下虽准了科举，但殿试一环掌握在陛下手中，我们选拔的寒门学子，若在殿试中被刻意刁难，或黜落过多，只怕……”
苏小妤颔首，这正是她与皇甫烈博弈的关键点之一。她争取到了选拔权，但最终任用权，仍牢牢握在皇帝手中。
“无妨。我们要做的，是确保送到陛下面前的，是真正经得起考验的璞玉。”她沉吟道，“另外，系统搜索到的那位墨家传人，可有消息？”
“己有眉目，此人名为墨衡，目前在京郊一处铁匠铺栖身，性格孤僻，但手艺精湛，尤善机巧之物。己派人接触，但其人似乎对官府颇为抵触。”
“慢慢来，以礼相待，展现诚意。这样的人，强求不得。”苏小妤深知技术人才的重要性。
就在科举紧锣密鼓筹备之时，反对的声音也开始从暗处浮上水面。
几日后的朝会上，不等苏小妤奏报科举筹备进展，一位御史便率先出列发难。
“陛下！臣弹劾镇国夫人苏小妤，借推行新政之名，结党营私，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众人看去，乃是御史台中素以耿首（或者说迂阔）著称的王御史，亦是太原王氏的旁支。
“王御史何出此言？”皇甫烈面色不变，淡淡问道。
“陛下明鉴！”王御史手持笏板，慷慨陈词，“苏小妤设立新政推行司，所用之人，非其亲信，即寒门白丁，排斥世家子弟，此为一；其二，其所定科举章程，不考经义文章，专重奇技淫巧，实乃败坏学风，动摇国本；其三，臣听闻，她更暗中搜罗墨家余孽，墨家学说，向来为历代朝廷所禁，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这三条罪名，条条指向苏小妤的权力核心和新政根基。
苏小妤静静听着，并未立刻反驳。她注意到，龙椅上的皇甫烈，眼神微眯，并未阻止王御史的弹劾，显然也想借此看看她的应对。
待王御史说完，苏小妤才出列，面向皇帝，语气平静：“陛下，王御史所言，臣妾不敢苟同。”
“哦？那你一一辩来。”皇甫烈道。
“其一，新政推行司选用之人，首重实干之才，而非出身。若世家子弟中有精通算学、工事、农学者，臣妾必当重用。然，至今前来投效者，世家子弟寥寥，反而寒门学子踊跃，此非臣妾排斥，乃形势使然。”
“其二，科举考题，旨在选拔能治国安邦的实干之才。经义文章固然重要，然若空谈误国，亦非朝廷之福。算学可理财富国，工事可强兵利器，农学可饱暖万民，此乃实实在在的学问，盛世宏图：我的系统带偏了皇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盛世宏图：我的系统带偏了皇帝最新章节随便看！何来‘奇技淫巧’之说？莫非在王御史眼中，充盈国库、强大军队、安定民生，皆是‘败坏学风’？”
“其三，”苏小妤目光转向王御史，语气转冷，“墨家学说，虽有偏颇，然其‘兼爱’、‘非攻’之思想，与陛下仁政爱民之心暗合。且墨家子弟精通器械制造，于国于民大有裨益。臣妾寻访墨家传人，是为取其技艺之长，补朝廷工事之短，何来‘不臣之心’？王御史动辄以‘余孽’、‘不臣’构陷同僚，莫非是想阻塞言路，让陛下听不到利国利民之言？”
她一番驳斥，有理有据，词锋犀利，将王御史的指控一一化解，反而将“阻塞言路”的帽子反扣了回去。
王御史被驳得面红耳赤，指着苏小妤“你……你强词夺理！”
“够了。”皇甫烈终于开口，打断了争执。他目光扫过苏小妤和王御史，心中自有计较。苏小妤的辩驳无懈可击，但也再次展现了她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清晰的思路。这让他既欣赏，又警惕。
“科举之事，朕既己准奏，便按章程办理。至于用人，镇国夫人有权自主选拔，但最终录用，需经吏部核查，朕亲自殿试定夺。”他再次强调了最终决定权在自己手中，既是安抚世家，也是提醒苏小妤。
“至于墨家传人……”皇甫烈顿了顿，“若真有技艺之长，可酌情任用，但其言行，需严加管束。”
“臣妾遵旨。”苏小妤躬身。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皇帝在支持她的同时，也在用制度和最终审核权制约着她。
朝会散去，王御史悻悻而去，但苏小妤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世家绝不会坐视寒门通过科举崛起，动摇他们的根基。
回到新政推行司，她立刻得到两个消息。
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经过多次诚恳接触，墨衡终于答应见面一谈。
坏消息是，派往青州的密探回报，清河崔氏正在暗中活动，威逼利诱当地有名气的寒门学子，要么放弃科举，要么在考场上“主动失误”。
“果然动手了。”苏小妤眼神冰冷。她铺开纸笔，迅速写下两道命令。
第一道，给沈括：“以新政推行司名义，发布公告，凡参加科举之学子，其人身安全及家庭受朝廷保护。若有胁迫、利诱之事，可首报当地观风使或官府，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同时，将我们掌握的崔氏部分不法证据，抄送一份给林夙大人。”
她要用朝廷的威慑力，和潜在的把柄，来反制崔氏的阴招。
第二道，是给冯保的密令：“让我们的人，‘帮’那几个被崔氏威胁的寒门学子，‘妥善安置’其家眷，确保他们无后顾之忧，并能‘正常’参加科举。”
既然对方玩阴的，她也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保护考生，确保科举公平，是当前第一要务。
处理完这些，苏小妤揉了揉眉心。与皇帝的博弈，与世家的斗争，让她心力交瘁，但也让她更加坚韧。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几个新招募的年轻寒门官员正在激烈讨论着科举细节，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光彩。
为了这些希望，为了她脑海中那亟待提升的国势评分，再难的路，她也要走下去。
“备车，”她吩咐小蝶，“去京郊，我要亲自见见那位墨家传人。”
人才的争夺，同样是博弈的一部分。她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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