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骄很意外花想容会对他说这些。
琢磨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迟疑中错过了最后的竞价,让这颗千年鲛珠落到了豫章王手里。
微风轻拂,对面雅间的帷幔飘起一角,黑色的轮椅清晰地映入眼帘,质感厚重的皮革朝靴散发着油亮的光泽。
再抬眼时,花想容只瞥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得发光,搭在轮椅上有节奏地轻轻转动。
“走吧,我带你去隔壁夜市转转。”
厉南骄的声音把花想容又拉回了现实。
“丰京还有夜市?”一路上除了花子街,也没见其他地方亮灯。
“当然有了,这里可是丰京!凤西国最繁华的地方。”厉南骄笑道。小姑娘又凶又嫩,趁她涉事不深,赶紧拐回家当媳妇。
花想容还想找机会出手怀里的麻布,思量了一番,婉拒道:“我还有事,下次再约,走了!”
下次?这姑娘连住哪儿都没告诉他,茫茫人海,怎么找?
厉南骄厚脸皮地跟了上去,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样吧,你在花子街街口等我。我有点儿事想问问孙掌柜。”花想容耐着性子道。
“你不会是想出手那只破盘子吧?卖给博古楼还不如卖给我。孙掌柜收货眼界高着呢。”厉南骄朝她摊了摊手,示意她把“宝贝”拿出来。
“用不着您操心。别跟来,否则朋友没得做!”花想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宛若暴风雨前翻涌的墨云,让厉南骄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生气了。
“博古楼距离街口远了点儿,我不放心。这样吧,我就在门口等你,行不?”厉南骄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随你。”
花想容不再多言,扭头首奔一楼。
游廊拐角处正巧遇上上官舒和她的五个夫郎,责骂声扬了一路。
“废物,连一颗鲛珠都拍不下来。你不是说嫁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怎么今日变缩头乌龟了?”上官舒气势汹汹地指着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夫郎骂道。
“娘子,不是为夫舍不得钱。你也看到了,今日豫章王对那颗珠子势在必得,咱们就算再有钱也抢不过王爷啊!”白衣男子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地辩解道。
其他几人也跟着帮他开脱。
“那颗鲛珠千年难遇,有了它不仅可以青春永驻还能益寿延年。如今错失,天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遇到。”
“豫章王的腿和脸废了那么久,得了鲛珠又如何?他知道怎么用吗?照我说还不如乖乖把药王谷的大小姐娶回来。”到嘴的肥肉飞了,上官舒不爽到了极点。
“娘子,隔墙有耳,你轻点儿。”
“是啊,王爷说不定还没走远呢!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去再说,乖啊。”
五位夫郎神色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被谁听了去。
就在他们回头时,花想容及时躲到一根梁柱背后藏了起来。
今日没能目睹昔日战王的风姿有些遗憾,但从他影子的轮廓,还是可以感受到那种被孤寂揉碎的沧桑,就像秋日漫天的枯叶,缓缓落下,无声无息。
大堂
孙展焱和她聊上的时候,表情十分错愕。
“姑娘,你想卖宝贝给博古楼?”
“是的,能否请掌柜帮忙掌掌眼?”
“你家夫郎呢?”孙展焱朝她身后瞅了瞅,空无一人。
真是奇了,这么晚谁家男人会把“金疙瘩”独自留在这里?还是说今日这姑娘是一个人来的?
花想容嘴角一抽,扭着五官回道:“我还没有出阁。”
“没有出阁就敢一个人乱跑?也不怕遇上歹人!”孙展焱顿时上了几分脾气。
他家里有两个孙女,都是不省心的祖宗,一天到晚变着法子往外跑,管都管不住。
额,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花想容被他一下子给说懵了,又听他唠叨了许久才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拿来我看看。”
批评归批评,生意还是要做的。
一只比巴掌大一点儿的鱼藻纹青花瓷盘映入眼帘。
孙展焱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端详起来。
花想容不了解凤西国的历史,但是好东西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这一点无需质疑。
这只鱼藻纹瓷盘的色泽接近元代的青花瓷,胎体厚重,颜色偏灰,留白大胆,在28世纪,此品种数量极少,拍卖价格高得惊人。
就是不知道这儿的工艺如何?如果能有公认的顶级青花瓷供她参考,就能估摸出两者之间的差距了。
孙展焱看得很慢,很细致。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只盘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上手之后才发现有那么点儿意思。
盘上裹着污渍,处理干净后放在烛光下看,色泽层次分明,釉面莹润,通体完好,没有任何裂纹和缺口。
“姑娘,这宝贝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孙展焱突然问道。
花想容顿时咧开了嘴,眼睛眯成了月牙。
掌柜亲口承认这是宝贝,看来她赌对了。
于是清了清喉咙回道:“祖传的。您给估个价吧。”
孙展焱着瓷盘的纹路,首起身子抬眸道:“有些年头,是个好东西。你是想卖给博古楼还是想放在这儿竞拍?”
什么?还能轮上竞拍?
旋而嘴角扯得更大了,回道:“愿闻其详。”
“如果是卖给博古楼,老夫愿出五百两买断。如果是放在这儿竞拍,成交之后需要缴纳一成的牙佣。”孙展焱介绍道。
“您怎么建议?”花想容想听听行家的意思。
孙展焱斟酌道:“这只瓷盘估摸得有三百年历史,年份不长却胜在无损。竞拍的话上高价指望不上,五六千两倒是可以看看。抽取牙佣后和买断相差无几。”
言罢,屋里陷入了沉默。
原来这只盘子只有三百年历史,而青花瓷在这儿亦并不是什么值大钱的玩意儿。
罢了,来日方长,随即说道:“那便五百两买断吧,就当交给个朋友。”
“姑娘爽快。好!你这个朋友,老夫交了!博古楼大门朝天,童叟无欺。以后有什么好货,尽管拿来!”孙展焱也上道儿,给足了她面子。
花想容本来还想请孙老帮着再看看那块麻布,现在觉得完全多余,便打消了念头。
出门的时候,兜里多了八张银票,心情好到飞起。
夜色茫茫,在她眼里却散发着万丈光芒。
“怎么样?还顺利吗?”厉南骄见着身影,紧跟而上。
“五百两!你口中的破盘子,博古楼收了。走!请你吃宵夜去。”
花想容高兴道。先前在东风阁是小浪蜂做的东,现在该轮到她还礼了。
“用五两银子换五百两,可以啊!你是怎么看出它值钱的?”
“祖传密法,不外传,见谅!”花想容敷衍地笑了笑,昂首阔胸地踏上通往夜市的道路。
一辆驷马高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里面坐着豫章王。
“王爷,是厉南骄。”陆子言说道。
“看见了,还有他夫人。”于时安回忆着那抹粉青色的身影,冷笑出声。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能嫁入药王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一丘之貉。
陆子言其实是想问怎么处理鲛珠。
宝贝拍回来了,没人会炼啊。
要不磨成粉放到汤里又或者揉入面粉做成点心?
到底该怎么做啊?想到这,陆子言狠狠挠了挠头。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药王谷出神医,明日去把青云山的万大师请来。”于时安伸手摸上冷冰冰的面具,灰蒙的心底破出一丝曙光。
这一次,千万莫要再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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