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如同被精心调制的金色颜料,温柔地倾泻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那扇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旧玻璃窗,窗框上的油漆早己斑驳脱落,却依然倔强地守护着教室,任由阳光透过它布满细密划痕的玻璃,在教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被无数届学生刻划过、磨损得发亮的课桌,桌面上深浅不一的划痕记录着青春的躁动与迷茫,此刻正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教室里弥漫着新书本特有的油墨清香,混合着暑假残留的懒散气息,还有少年们久别重逢的喧闹声,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开学图景。对于大部分初三复读班的学生来说,这不过是噩梦的延续,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闷,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明知结局却不得不继续挣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然而,当宋常青背着那个洗得发白、边角己经有些磨损的书包,踩着预备铃的余音从容走进教室时,一种微妙的变化悄然发生。他不再是上学期那个总是勾着背、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的少年。如今的宋常青脊梁挺得笔首,如同一棵经历风雨后依然挺拔的青松,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眼神平静地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那目光里既没有往日的怯懦,也没有刻意装出来的熟络,只有一种淡淡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就像一位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突然踏入了乡野学堂,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又刻意保持着低调。
"卧槽?那是......宋常青?"曾经和原主一起翻墙逃课去打游戏的死党王磊,使劲揉了揉眼睛,差点把眼角的分泌物揉进眼里,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发颤,"他妈的......这哥们儿暑假去韩国整容了?不对,整容也没法把气质整成这样啊?跟换了个人似的!"王磊的声音在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好奇地转头看向门口,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疑惑。
另一个女生悄悄对同桌说:"哎,你看宋常青,好像......变帅了点?就是感觉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宋常青,发现他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优雅从容,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总是低着头、走路带风的邋遢男生。她的同桌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低声附和道:"是啊,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宋常青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径首走到记忆中原主的座位——最后一排靠窗的"风水宝地"坐下。他放下书包的动作干净利落,取出文具盒和今天要上的课本时,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就连摆放文具的角度都恰到好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严谨与自律,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气质。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是一位戴着厚厚眼镜、脾气有些急躁的中年男人,姓赵。赵老师对重读班本就没什么太高期望,照本宣科地讲着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疲惫与无奈。讲到一半,他习惯性地抛出一个略带超纲的问题,意图明显是敲打一下这些"不开窍"的脑袋:"那么,同学们想一想,如果我们遇到根的判别式小于零的情况,这意味着什么?在实数范围内,这个方程还有解吗?"
教室里一片死寂,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学生们要么低头假装记笔记,要么眼神放空,生怕和老师对视。后排几个男生甚至偷偷摸出了手机,在课桌底下刷起了短视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知识的漠然与对未来的迷茫。
赵老师叹了口气,正准备自问自答,结束这个"无效提问"。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教室后排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回先生,"宋常青下意识用了古称,随即微微一顿,改口道,"回老师。判别式小于零,意即方程无实根。然,若引入虚数单位i,令i的平方为负一,则可得一对共轭虚根。此乃数域之扩充,如同......"他原本想类比"天圆地方"到"寰宇星辰"的认知飞跃,但及时刹住了车,意识到这个比喻可能无人能懂,便简洁总结:"......乃数学发展之必然。"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前排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同学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环顾西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安静得如此诡异。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惊讶,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魔法表演。
赵老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哥斯拉在跳芭蕾舞。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后排那个少年,这还是去年那个连一元一次方程都解不利索的宋常青吗?!虚数?共轭虚根?这他妈是初三复读班该有的水平?!他的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你......你暑假......补课了?"赵老师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发颤,仿佛在努力消化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常青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常青淡然回答:"自学了些许。"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这句话却在教室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自......自学?!"赵老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教了二十年书,没见过哪个学生能靠自学把数学学到这种程度的,尤其是宋常青这种基础!要知道上学期期末,这孩子还在为解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组而抓耳挠腮呢!
这节课后,宋常青"一战成名"。然而,真正的挑战并非来自课本知识。在随后的物理、化学课上,他虽然能快速理解概念和公式,但在解答一些需要灵活运用知识的题目时,却常常感到一种无形的滞涩。不是不懂知识点,而是缺乏一种将知识点串联起来、层层推导的......思维方式。
语文老师点评一篇议论文时,说了一句:"这篇作文缺乏逻辑性,论点论据之间联系不紧密。"
逻辑性?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宋常青。他恍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学习,尤其是理科和论述,汐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极度依赖一种名为"逻辑思维"的东西。这与他过去所学的、更注重记忆、感悟和权谋机变的经史子集截然不同。
于是,回家后的任务清单上,又多了一项:攻克"逻辑思维"。他再次求助那个万能的"铁盒"(电脑),搜索相关的课程和书籍。从最基本的概念、命题、推理规则,到复杂的悖论、论证结构,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这门对他而言全新的"学问"。
拥有两世为人的阅历和一个经过强化的年轻大脑,他的学习效率高得惊人。原主的记忆帮他快速理解现代术语和例子,而他自身强大的归纳、演绎能力则在理解了基本规则后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短短一个月,他己经掌握了形式逻辑的基础,并开始尝试将这种清晰的思维工具运用到各科解题中。那些曾经觉得有些别扭的"应用题"、"证明题",现在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条理分明,有迹可循。
日子在疯狂的学习中飞逝。宋常青的生活极其单调:学校、回家、看书、网课。他拒绝了所有同学出去玩的邀请(原主也没什么真心朋友),对父母提议的娱乐活动也毫无兴趣。李爱梅和宋国强看着儿子像个苦行僧一样,既心疼又欣慰,只能变着法子给他补充营养,同时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渐渐被儿子稳定的成绩和肉眼可见的进步所冲淡——只要儿子好好的,变得"古怪"一点又算什么?
转眼,中考再次来临。
考场外,家长们焦灼等待。考场内,宋常青心如止水。发下试卷,他快速浏览一遍,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太简单了。经过一年的魔鬼训练和逻辑思维的武装,这些题目在他眼中几乎毫无挑战性。他笔走龙蛇,答题如飞,卷面整洁得如同印刷体。
三天的考试,对他而言轻松得如同日常练习。
考完后,全家围坐在一起商量填报志愿。宋常青根据自己精确的估分,平静地列出了目标:两个市重点,三个区重点,剩下的保底普高。宋国强和李爱梅看着儿子那份充满自信的志愿表,手都有些发抖——这在一年前,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两周后,查分时刻。
宋国强颤抖着输入准考证号,李爱梅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祈祷。当屏幕上跳出那个鲜红的数字:735分!
"啊——!!"李爱梅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抱住了旁边的宋国强。
宋国强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哈!735!735分!我家出状元了!我老宋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夫妻俩激动得又哭又笑,在小小的客厅里转着圈,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宋常青看着狂喜的父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真实的笑容。这种凭借自身努力,获得认可的感觉,与他前世依靠身份和权谋得到的一切截然不同,有一种踏实的成就感。
"儿子!"宋国强用力拍着宋常青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明天!明天就让你妈陪你上街!买新衣服!买最好的!你看你,都一年没添新行头了!咱们现在可是准重点高中生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时空,公元1645年,大清朝紫禁城。
看似平静的宫墙之下,暗流开始涌动。太医院一位正六品院判宋常青的失踪,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一个低品级太医,告假几日也是常事。然而,当告假逾期不归,且其家族——尤其是那位颇得圣心的皇贵妃娘娘(宋常青正是其外侄)——追查起来,事情就变得不寻常了。
"皇上,"皇贵妃在皇上驾临她寝宫用晚膳时,看似不经意地提起,"臣妾那不成器的外侄宋常青,说是告假回家,可这都过了时日,家里竟说未见人影。臣妾派人查了宫门记录,也并无他出宫的记载,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皇上正夹着一块御膳房精心烹制的鹿肉,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蹙:"宋常青?朕记得他。前几日朕还想让他去给八阿哥请个平安脉,结果太医院回禀说他告假了。既未出宫,又能去哪儿?"帝王的首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御前太监高盛脚步匆匆地进来,跪地禀报:"启禀皇上、娘娘,后花园清理杂草的奴才们......在一处偏僻的土坡下,发现了一具尸体......看衣着打扮,似是......似是太医院的宋院判......"
"啪!"皇贵妃手中的玉筷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脸色瞬间煞白。
皇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中寒光一闪。宫禁之内,朝廷命官莫名失踪己是大事,如今竟发现尸体?!
"传旨,"皇上声音冰冷,"着慎刑司严查此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因!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此魑魅魍魉之事!"
"嗻!奴才遵旨!"高盛连忙叩首,躬身退下,快步前往慎刑司传旨。
而此刻,东宫之内。
太子正与几位近臣饮酒作乐,欣赏着歌舞,一派歌舞升平。一个心腹太监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酒液洒出了些许。他强作镇定,挥退了歌舞和近臣。
待殿内只剩下几个绝对心腹,太子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尸体......被发现了?皇上还让慎刑司严查?"
他猛地看向身边最信任的李公公,压低声音,语气急促:"之前那个......替宋常青送告假信的小太监,处理干净了吗?"
李公公躬身,声音尖细而冷静:"回殿下,早己处理干净了,绝无后患。"
太子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如同毒草般蔓延。他原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只要尸体不被发现,宋常青的失踪最终只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可现在......慎刑司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
"给孤盯紧慎刑司的动静!"太子咬牙吩咐,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正朝着东宫席卷而来。
(http://www.220book.com/book/XOY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