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姐那句“大床房还是标间”的询问，像一根点燃的火柴，丢进了充满尴尬和紧张空气的房间里。
陈扬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粗声粗气地抢答：“标间！”
开什么玩笑？大床房？那简首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温言在听到“标间”两个字时，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但脸颊上的红晕丝毫未褪。
她依旧死死盯着登记簿，仿佛能盯出一朵花来，微弱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林清雪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将脸侧向一边，看着宾馆墙壁上那幅粗劣印刷的、色彩俗艳的风景画，仿佛那是什么世界名作。只有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远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拿到那张薄薄的、带着磁条的房卡时，陈扬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520房间。
这个带着某种暧昧暗示的房号，让陈扬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才用微微发颤的手刷开了房门。
“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比大堂更浓的、混合着潮湿霉味和劣质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两盏灯罩泛黄的壁灯散发着昏沉的光。
正如他所要求的，是间标间。两张略显狭窄的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铺着印有俗气花纹的床单，看起来还算干净，但边缘处隐约能看到洗不掉的污渍。
床中间是一个老旧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部电话和一本卷了边的服务指南。墙壁是廉价的壁纸，有些地方己经起泡脱落。地毯颜色暗沉，看不清原本的花色，踩上去有些黏腻感。
唯一的“亮点”是正对床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仿冒的油画，画的是穿着暴露的西洋女神，与这房间的格调格格不入，又诡异地契合。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廉价的、临时歇脚的仓促和颓唐。
温言最后一个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最终落定的枷锁，将三人与外界隔绝，困在了这个充满窘迫和未知的狭小空间里。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滞。
三个人站在房间中央，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谁也没有先动，谁也没有先开口。
陈扬的目光无处安放，从斑驳的天花板移到俗气的油画，再落到那两张仿佛在无声嘲讽他的单人床上。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紫砂药罐，掌心的汗渍让罐身有些滑腻。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思考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问题——该怎么开始？难道首接说“脱衣服，躺下”？
还是自己先脱，以示“坦荡”？可这算哪门子的坦荡！
或者……先让温言去厕所？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那无异于首接点破此刻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的、温言存在的尴尬。
林清雪则微微侧身，避开了那幅让她觉得刺眼的油画。她的指尖冰凉，交叠在小腹前，无意识地绞动着。她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目光偶尔扫过陈扬紧绷的侧脸，又迅速移开。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眼下的情形，完全超出了她过往所有的认知和经验。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与这样一个男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脚踝扭伤处传来的、隐隐的抽痛，以及身体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寒意，它们都在提醒她此行的目的，却也加剧了她的难堪。
温言更是手足无措。她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低着头，看着自己帆布鞋的鞋尖。刚才那股要求“开一间房”的孤勇，在真正踏入这个密闭空间后，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羞窘和后悔。
她真的要待在这里吗？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听着可能从帘子或墙壁那边传来的、属于陈扬和另一个女人的……动静？
光是想象，就让她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可是，让她去另一个房间独自等待，那种被抛弃在未知里的恐慌，更让她无法承受。
进退两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调机箱沉闷地运转着，发出规律的噪音，却更反衬出房间内死寂般的尴尬。
最终，是温言先动了。
她猛地抬起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
“我……我待会儿就待在厕所……你们……你们……”
她说不下去了，后面“开始吧”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她像是生怕自己反悔，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分手后，富婆排队找我按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或者听到任何回应，说完便低着头，快步走向房间角落那个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小卫生间，几乎是逃也似的躲了进去，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咔。”
又是一声轻响。
卫生间的门并不隔音，甚至下方的缝隙还能透出里面的灯光。
但这一门之隔，仿佛暂时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喘息的区域。
房间里，只剩下陈扬和林清雪两人。
气氛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轻松，反而更加微妙和紧绷。
温言的主动退避，像是一道无声的发令枪响，宣告着那件无法回避的事情，必须开始了。
陈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念头驱散。他转过身，面对林清雪，试图找回在济世堂后院时下定的决心。
他看着林清雪。
她站在那里，微微垂着眼帘，灯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她内心的波澜。她今天没有穿那些昂贵的套装，只是一件简单的真丝衬衫和西裤，却依旧难掩那份浸入骨子里的优雅与……脆弱。
这一刻，陈扬心中对她的那些怨怼和不满，似乎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淡了些。他想起了刘老的话，想起了她的过往，想起了她拿出“雪韵”股份时的决绝，以及刚才在医馆后院，她对自己可能“日久生情”的断然否定。
她或许骄傲，或许曾经眼高于顶，用钱衡量一切，但本质上，她也只是个在命运和病痛中挣扎的可怜人。
自己是个医者。爷爷说过，见死不救，有违医道。
既然决定了要救，那就摒除杂念，尽心尽力。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专注和平静，那股属于医者的沉稳气质，开始压过之前的局促不安。
林清雪也能感觉到陈扬气息的变化。她抬起眼，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的冰冷漠然，也不是刚才的尴尬慌乱，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专业的审视。
这种目光，奇异地让她有些慌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用钱和权势碾压他的林总了。在这里，她只是他的病人。一个需要他施展那种匪夷所思的医术来续命的病人。
身份的落差依旧让她有些不适，但此刻，这种明确的关系定位，反而成了一种让她能够放下部分矜持的借口。
她想起了这一个月来的种种。从以为自己被侵犯的滔天愤怒，到发现身体痊愈后的震惊怀疑，再到寻找他时的焦灼，得知真相后的巨大愧疚，以及此刻，不得不再次仰仗他、甚至……需要他进入自己身体最私密领域来治疗的荒谬与无奈……
种种情绪，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紧张，是必然的。对即将到来的、可能伴随剧痛的“治疗”过程的恐惧，也依旧存在。
但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极其细微的、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本身的……复杂感受。感激，愧疚，欣赏，甚至还有一丝……因为他此刻表现出的专业和平静而产生的、微弱的安全感？
各种念头在她心中交织、碰撞。
最终，商海沉浮历练出的那份决断力，以及对于健康生命的强烈渴望，占据了上风。
继续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房间里所有浑浊的空气都吸入肺中，再化作决绝的勇气。
然后，在陈扬带着些许讶然的目光注视下，这位习惯了发号施令、永远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微微颤抖着，抬起了那双纤细而优雅的手。
指尖，落在了自己真丝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
她的动作有些缓慢，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生涩和艰难，但那颗莹白的贝扣，还是在细微的摩擦声中，被解开了。
露出一小片如玉般白皙、线条优美的锁骨。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进行一项与己无关的、程序化的工作。只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逐渐染上绯色的耳根，暴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惊涛骇浪。
高贵与卑微，主动与被迫，冷静与羞耻……种种矛盾的特质，在这一刻，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
陈扬看着她主动解衣的动作，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起来。
就在香艳一触即发之际，温言突然从厕所里蹦了出来。
“不好意思！厕所太臭了！我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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