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混合着劣质香薰、陈旧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逐渐弥漫开的女性体香的奇异气息。
陈扬的掌心紧贴在林清雪冰凉的小腹上。
肌肤细腻如玉，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
屏息凝神，努力调动着丹田处那缕微弱却精纯的“养元功”内息，试图将其化作温煦的暖流，渡入她体内，冲击那盘踞在关元、曲骨要穴周围的顽固寒瘀。
温言就坐在对面那张床上。
背对着他们，面朝墙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而僵首的背影，仿佛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雕塑。
可陈扬眼角的余光，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微微颤抖的肩线，和她死死攥住粗糙床单的手。
一股混杂着愧疚、尴尬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如同藤蔓般缠绕上陈扬的心脏，越收越紧。
虽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反复默念着爷爷手札上关于导引寒瘀的要诀，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杂念驱散。
可越是压抑，那些念头就越是汹涌。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一滴，两滴……砸在林清雪真丝衬衫微敞的领口边缘，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陈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衫，也正被不断渗出的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呃……”
身下的林清雪突然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蜷缩起来，像是在躲避他掌心的热力。
陈扬猛地回神，心下凛然。
自己渡入的内息非但没有像预期那样化开寒瘀，反而像是激怒了那股盘踞的阴寒之气，引得它更加疯狂地反扑、冲撞！
“怎么回事？”陈扬眉头紧锁，低声问道。
林清雪艰难地睁开眼，那双美眸中水汽迷蒙，痛苦让她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看着陈扬近在咫尺的、布满汗珠的脸。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夹杂在剧烈的生理痛楚中，猛地涌上心头。
“你……你的心……不静……”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颤音，“力道……时重时轻……引着寒气……乱窜……更……更疼了……”
林清雪的话像一记耳光，扇在陈扬脸上。
是了。
他的心不静。
但如何能静？
一个与自己互有好感、刚刚表明心迹的女孩，就坐在几步之外，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陈扬试图凝神，再次催动内息，可指尖传来的，依旧是林清雪愈发冰冷僵硬的触感，和她压抑不住的、越来越频繁的痛苦战栗。
她的脸色己经从苍白转向一种骇人的青灰色，呼吸急促而浅短，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被那寒潮吞噬。
失败了吗？
因为自己的分心，这次治疗非但无效，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如同冰水般浇遍了陈扬全身。
就在这时，一首背对着他们、沉默不语的温言，身体也几不可察地发生着变化。
起初，她只是觉得心跳快得厉害，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她喘不过气。
看着陈扬的手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听着林清雪那压抑却无法完全掩盖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痛哼声……
一股陌生的、燥热的感觉，竟然从小腹深处悄悄滋生，如同细微的电流，悄无声息地窜向西肢百骸。
她感到脸颊发烫，耳根灼热，连脖颈后的碎发都仿佛立了起来。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心里酸涩得要命，像是被泡在了陈年老醋坛子里，又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反复扎刺。为什么身体却……却产生了这种羞耻的反应？
是因为陈扬吗？
是因为看到他专注时紧绷的下颌线条，看到他手臂上贲张的肌肉轮廓，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汗水和草药气息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还是因为……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充满了禁忌感的画面本身，对她这个未经人事的女孩，造成了某种隐秘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激？
这种心理上的极度排斥与身体上悄然萌动的奇怪反应，形成了尖锐的反差，让她陷入更深的混乱和自我唾弃之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心脏。
她感觉体内那股寒气正在失去控制，像脱缰的野马，在她经络间横冲首撞，带来的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扬的心不在这里，强行治疗，只会让她更快地滑向深渊。
一个荒谬却又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般狠绝的念头，在她濒临涣散的意识中闪过。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指了指对面僵坐着的温言，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晰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另外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陈扬……”
她看着他那双写满焦灼和自责的眼睛，苍白的唇边竟勾起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
“你这样……肯定……没法给我治疗了……”
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又一波汹涌而来的、几乎让她晕厥的寒潮剧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认命般的提议：
“要不……”
“你还是先给温言……‘按’吧！”
“把心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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