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的高分带来的喜悦，很快被那个可疑的“技术故障”蒙上了一层阴影。林溪没有确凿证据指向顾夜寒，但那种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和蓄意破坏的嫌疑，让她心生警惕。
周三晚上，她照例去咖啡馆打工。或许只有在这里，在咖啡豆的醇香和熟悉的忙碌中，她才能暂时抛开那些纷扰。
晚班客人不多，她正低头仔细地在一杯拿铁上练习拉花，试图拉出一片更对称的树叶。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她抬起头，习惯性地扬起微笑，却在看到来人时，笑容微微一顿。
江辰站在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首接走向他惯常的角落，而是在柜台前停下了脚步。他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安静。
“一杯拿铁，”他顿了顿，补充道，“在这里喝。”
“好的，稍等。”林溪低头操作点单机，心里有些讶异。他通常都是打包带走，行色匆匆。
她转身制作咖啡，刻意放慢了动作，将奶泡打得格外绵密。拉花时，她比平时更专注，手腕稳定地晃动，奶泡缓缓注入浓缩咖啡中，最终形成了一片脉络清晰、近乎完美的枫叶。
将白色的陶瓷杯放在托盘上推过去时，她轻声说：“今天尝试了枫叶，希望你喜欢。”
江辰的目光落在杯中的拉花上，凝视了那片“叶子”几秒钟，然后才端起托盘，低声道：“谢谢。”
他依旧走向那个靠窗的角落，放下电脑，却没有立刻打开。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着温热的杯壁。那杯拿铁，他久久没有去喝。
林溪一边招待其他客人，一边留意着那边。他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对，比平时更加沉默，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低气压。是项目太累？还是……遇到了别的事？
她想起他左手腕那道浅白色的疤痕，想起他提及“手伤”时的回避。一个曾经的顶尖选手，被迫离开挥洒汗水和梦想的赛场，那种落差和遗憾，绝非轻易能够释怀。也许，是某些与过去相关的事情，触动了他？
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在休息间隙，切了一小块新鲜的巴斯克蛋糕，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端到了他的桌旁。
“店里新品试吃，”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语气轻松，“尝尝看？不算在账单里。”
江辰似乎被惊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抬头看她。他的眼神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沉郁的痕迹。
他看着那块焦糖色、看起来柔软细腻的蛋糕，又看了看林溪，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谢谢。”
林溪没有多问，也没有停留，放下蛋糕便回到了柜台后。有些安慰，不需要言语。
她继续忙碌，清洗器具，补充糖包。偶尔抬头，看到江辰终于端起了那杯微凉的拿铁，喝了一口。然后，他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慢慢地吃着。
他吃得很慢，很安静，仿佛在品尝的不仅仅是蛋糕的滋味。
过了不知多久，他吃完了蛋糕，也喝完了那杯拿铁。他合上电脑，收拾好东西，拿着空托盘走向回收台。
经过柜台时，他停下脚步。
林溪抬起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夜色在他身后浓重如墨，而他的眼神却像是被那杯拿铁和那块蛋糕暖过，少了些寒意，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蛋糕，”他顿了顿，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很好吃。”
“拿铁呢？”林溪忍不住问，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也很好。”他回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里面似乎有感谢，也有别的什么，更深层的东西，一闪而过，难以捕捉。
他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便推门离开了。
风铃叮咚作响，店内恢复寂静。
林溪看着他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那份因他而起的细微担忧，并未完全散去，却奇异地混合了一种被信任的暖意。他或许什么都不会说，但他接受了她无声的安慰。
她低头，看着刚才为他拉花时用过的奶缸，嘴角轻轻弯起。至少，那片枫叶和那块蛋糕，似乎短暂地驱散了他周身的低气压。
这时，她的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张瑶发来的消息。
瑶瑶大王：【溪溪！你猜我刚刚在学生会听到什么八卦？顾夜寒好像私下在打听江辰以前打比赛的事，特别是……他手伤退役的细节。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林溪看着屏幕上的字，瞳孔微缩，刚才那份微小的暖意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
顾夜寒……他终于把目标明确地对准江辰了吗？
她握紧了手机，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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