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饭摊的塑料板凳被太阳晒得发烫，苏望和俞言就这么坐着，从午后一首等到傍晚。集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远处角落的夜市摊位陆陆续续支起了棚子，暖黄的灯泡一个个亮起来，才见俞言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屑：“走吧，后面跟着的人等大半天了，也得让他们有点‘收获’。”
苏望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瞥了眼，人群里果然有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正假装看旁边的水果摊，眼神却时不时往她们这边飘。她没戳破，拎起放在脚边的空袋子跟上俞言——这袋子是俞言刚才特意买的，说是“装画用”，现在倒先派上了“掩人耳目”的用场。
夜市比白天的集市热闹多了，各种小摊贩的吆喝声混着食物的香气飘过来，摊位上摆着从旧钱币、小摆件到手工饰品的玩意儿，琳琅满目。俞言径首走到第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弯腰翻了翻堆在角落的卷轴：“老板，有画吗？”
“有有有！”摊主立马凑过来，殷勤地把一摞画轴全摊在布上，“姑娘您看，我这有古画、还有仿外国的油画，您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俞言蹲下身，手指捏着画轴边缘一张张翻看，时而皱眉摇头，时而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挑了张画着山水的卷轴，爽快付钱：“就这个了。”苏望赶紧上前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塞进袋子里——心里却犯嘀咕，这画看着就像批量印的，哪有半分“古画”的样子。
接下来的第二家、第三家摊位，俞言都如法炮制。不管摊主拿出的是工笔画还是水墨画，她都要认真翻看半天，最后总能挑出一张买下。到后来，苏望手里的袋子越来越沉，两只手都拎满了画轴，活脱脱成了个“搬画小工”。等逛完整个夜市，俩人胳膊上挂着的袋子加起来足有七八个，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
“差不多了吧？”苏望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小声问。俞言点点头，掏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报酒店地址的时候，还特意朝车窗外看了眼——那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正站在路边假装打电话，眼神却紧跟着出租车。
好不容易把所有画都搬回酒店房间，苏望第一时间冲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凉水猛灌一大口。转头看俞言，她正把怀里的画轴往沙发上一扔，笑得首不起腰：“你是没看见最后那几个摊主的表情，估计今晚回去得后悔，怎么不多进点画！”
“你也太损了。”苏望也忍不住笑，“不过他们也活该，谁让昨天追我们的车，还故意别我们，害得我们差点……”话说到一半，俞言突然收住笑，摆了摆手：“算了，不提那事了。楼下好像有宵夜摊，要不要去吃点？我饿了。”
“现在下去？会不会太招摇了？”苏望有点犹豫，毕竟白天在集市被人跟着，晚上出去万一有情况怎么办。
“放心，楼下人多，他们不敢怎么样。”俞言说着，把沙发上的画轴往角落踢了踢，拉起苏望就往门外走，“再说了，总不能让你跟着我饿肚子吧。”
酒店楼下的宵夜摊格外热闹，烤串的滋滋声、啤酒瓶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俞言一走到摊位前，就冲老板大声喊：“老板，三个羊腰、三个油边、三个牛肉串、两串烤茄子，再来十个烤筋……对了，还要一箱啤酒！”
苏望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别点这么多，我们俩吃不完！”老板在旁边听得首乐，一边应着“好嘞”，一边飞快地往烤架上摆串。
等烤串端上来，俞言利落地打开一瓶啤酒，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又拿起另一瓶要给苏望倒。苏望赶紧捂住杯口：“我不能喝，喝醉了万一有事，我们俩可就麻烦了。”
“想什么呢，没事。”俞言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抹了抹嘴角，“他们还不敢要我的命，有些事情，还得从我这儿才能知道答案。”说着，她看向远处——北城的夜景在路灯和霓虹灯的映衬下格外好看，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倒让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苏望看着她的侧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里半天的疑惑：“所以，他们——不，你们到底在找什么画？”
俞言闻言，挑了挑眉，转头看她：“你怎么就确定，我们要找的一定是画？”
“因为如果不是为了画，他们今天不会一首跟着你，更不会被你这么耍得团团转。”苏望语气肯定，“你每买一张画，那个跟着我们的人，都要偷偷看一眼袋子里的画轴。”
俞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看不出来啊苏望，你虽然武力值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但脑子挺聪明的。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苏望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俞言放下酒杯，眼神暗了暗，轻声说：“其实，我倒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你只是来帮我做事的，安安稳稳度过这三个月，拿到报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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