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林晓鱼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B超单。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扎在她心头的刺,隐隐作痛。
周明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长命锁,锁身被得发亮。“还记得这个吗?”他把长命锁递过来,声音低沉得像叹息,“当年我们也盼着有个孩子,你说要给TA戴这个。”
林晓鱼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买的,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孩子戴上它的模样。可后来……孩子意外流产,她消沉了很久,周明宇说“以后还会有的”,她信了。
首到此刻,看着他眼底那抹刻意流露的“痛惜”,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窜进脑海——当年的流产,真的是意外吗?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周明宇收回长命锁,揣进怀里,语气平静得残忍:“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可惜。你爸多喜欢孩子啊,当年知道你怀孕,他天天去庙里烧香,说要亲自带外孙。”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现在这个孩子,正好圆了他的念想。”
林晓鱼猛地抬头,眼眶通红:“你用我爸来逼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周明宇的眼神冷了下来,“你要是敢打掉这个孩子,以你爸现在的状态,知道了会怎么样,你该清楚。”
“还有你那个妹妹,”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她最近在疗养院不太安分,总说想见你。你要是乖乖留下孩子,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不然……”他没说下去,可那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用无缘的孩子剜她的旧疤,用父亲的期待压她,用替身妹妹的自由牵制她……周明宇总能精准地找到她的软肋,然后狠狠扎下去。
林晓鱼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周明宇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在她流产后抱着她整夜不睡的男人,那个说要和她生两个孩子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相信你。”她咬着牙说。
“信不信由你。”周明宇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替身在你小时候住过的乡下待过,她说那里有你爸藏的东西,或许能让他清醒点。你想知道是什么,就乖乖听话。”
诱饵抛了出来,林晓鱼却只觉得一阵恶寒。
周明宇刚走,苏青青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膝盖一软,“咚”地跪在了林晓鱼面前。“晓鱼,求你了……”她哭得涕泪横流,妆容糊成一团,“别留下那个孩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陆泽,你己经有周明宇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人?”
林晓鱼看着她卑微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我和陆泽不可能,这个孩子……”
“那你就打掉他!”苏青青抓住她的裤脚,眼神疯狂,“只要没有这个孩子,陆泽会回到我身边的!晓鱼,我们曾经是朋友啊,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
“朋友”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得林晓鱼生疼。是啊,她们曾经是朋友,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这时,陆泽也找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苏青青,脸色一沉,却没去扶她,而是走到林晓鱼面前,眼眶通红:“晓鱼,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是人!但我是真心想要这个孩子,真心想对你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他的忏悔听起来情真意切,可林晓鱼只觉得荒谬。伤害己经造成,一句“错了”就能抵消一切吗?
林楚楚扶着腰,慢悠悠地走过来,先是把苏青青拉起来,柔声劝道:“青青,你别激动,晓鱼有自己的想法。”然后转向林晓鱼,语气温和,“晓鱼,我知道你难。但你想想,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或许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会不一样呢?你看我,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就觉得再难都能撑过去。”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容温柔得像水:“留下吧,晓鱼。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你身边还有个小生命陪着你,那是多温暖的事啊。”
周明宇的压迫,苏青青的哀求,陆泽的忏悔,林楚楚的“贴心”劝告……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耳边盘旋,像无数只手,拉扯着她往不同的方向走。
林晓鱼捂住耳朵,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走廊尽头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胸口闷得快要炸开。
腹中的悸动再次传来,微弱却清晰。林晓鱼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留下,还是打掉?
这个问题,像一道无解的魔咒,缠绕着她,让她在绝境中,寸步难行。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围绕着孩子的拉扯,背后还藏着更深的阴谋——林楚楚的手机里,正躺着一条发给陆泽的信息:【按计划进行,她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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