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鱼在书房里翻找了许久，抽屉被她整个卸了下来，里头却空空如也，只剩一层薄灰。连原本应该残留的纸屑、碎屑都被吸尘器吸得干净。周明宇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一点痕迹都没给她留下。
她捏着那几张偷拍的照片，指尖冰凉。这些照片是周明宇唯一"疏漏"的产物，如今却成了他博取爸爸信任的利器，实在讽刺。
"看来得从长计议了。"林晓鱼把照片塞进包里，眼神沉了沉。周明宇的心计远超她的预料，硬碰硬只会吃亏，她必须换个打法。
——
回到医院时，病房里一片"和谐"。
周明宇正坐在病床边，给林建国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线，不断开，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侧脸上，竟显出几分温情脉脉。
林建国靠在床头，看着周明宇的眼神满是欣慰，嘴里念叨："明宇啊，委屈你了。晓鱼那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说她。"
"爸，您别这么说。"周明宇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递过去，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晓鱼就是性子首，没什么坏心眼，我怎么会怪她？再说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林晓鱼站在门口，听着这段对话，胃里一阵翻涌。这对"翁婿"，一个真情实感被蒙蔽，一个影帝附体演得投入，她倒像个多余的恶人。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林建国抬眼，立刻板起脸："还知道回来？过来给明宇道个歉。"
周明宇忙摆手，一副"惶恐"模样："爸，真不用......"
"必须道！"林建国皱眉，"做错事就得认！"
林晓鱼看着周明宇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得意，心里冷笑，面上却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对不起啊老公，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翻你抽屉。"
周明宇"大度"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的指尖擦过她头皮，林晓鱼浑身一僵，差点当场拍开那只手。但看到爸爸欣慰的眼神，她只能硬生生忍住——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周明宇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嘴角弧度更深。他就喜欢看她明明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的样子。
"对了爸，"周明宇忽然开口，语气轻快，"我朋友新开了一家温泉疗养院，环境特别好，还有专门的中医调理。我想着等您出院，带您去住几天，好好养养身体，您看怎么样？"
林建国眼睛一亮："温泉疗养院？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我都安排好了。"周明宇笑得真诚，"就当是我给您赔罪，毕竟让您为我和晓鱼的事烦心了。"
"你这孩子，净说傻话。"林建国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拍拍他的手背，"那就听你的。"
林晓鱼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出声反对："爸，您刚出院，身体还虚，温泉疗养怕是不合适吧？再说家里多方便，有王叔照顾。"
"你懂什么。"林建国瞪她一眼，"明宇这是一片孝心，人家专业疗养院，不比家里强？"
周明宇适时补充："晓鱼也是担心您。要不这样，我让疗养院的医生先来给您评估，如果身体不适合，咱们就不去，您看行吗？"
"这主意好。"林建国立刻点头，"还是明宇想得周到。"
林晓鱼气得牙痒痒，却无力再争，只能把话咽回肚子。她太清楚周明宇的手段，硬碰硬只会让她在爸爸心里更"无理取闹"。
——
接下来两天，周明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林建国，要么陪他下棋，要么读财经新闻给他听，分析得头头是道。连护士都感慨："您女婿真孝顺。"
林晓鱼每次想单独和爸爸说话，都被周明宇以各种理由支开："爸该休息了""爸要输液""爸在吹冷风"。她只能干着急。
更让她憋火的是，周明宇借着"照顾"名义，与爸爸的肢体接触越来越自然——掖被角、扶手臂、甚至俯身贴耳说悄悄话。而林建国竟全然不设防。
一次，她故意咳嗽打断两人"密语"，林建国却皱眉："轻点，吓到明宇了。"林晓鱼只能悻悻退出病房。
出院那天，周明宇首接安排商务车，说要先送林建国去疗养院"做评估"，再回家。
林晓鱼做最后挣扎："爸，还是先回家吧，王叔煮了您爱吃的山药粥。"
"不了，早去早放心。"林建国拍拍周明宇手臂，"明宇都安排好了，听他的。"
周明宇朝林晓鱼投去一个"你看，他信我"的眼神，随即绅士地拉开车门，扶林建国坐进副驾。
林晓鱼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上车，心里警铃大作。她迅速拨通苏青青："青青，帮我查周明宇说的那家温泉疗养院，越详细越好，尤其是股东和医护背景！"
"收到，我立刻挖。"
林晓鱼也打了辆车，远远跟在后面。她必须盯紧，绝不能让爸爸再出意外。
——
车子驶向郊区，雨后的山路云雾缭绕。一个半小时后，抵达一座欧式庄园式建筑，门口招牌写着"御泉山房"，绿树红枫，鸟语花香，看起来高端又静谧。
周明宇扶着林建国下车，白大褂医生和旗袍礼仪小姐立刻迎上，齐声问候："林先生好！周先生好！"排场之大，令人不适。
林建国被这阵仗逗笑："搞得像领导视察。"
周明宇低笑："您值得最好的。"
林晓鱼在远处车里拍下照片，发给苏青青："就是这家，速查。"
她看见周明宇与为首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医生胸前铭牌写着"副院长 高致远"，正是昨晚转账收款人。
高致远做了个"请"的手势："检查室己准备好，先做基础评估，再泡温泉放松。"
林建国兴致勃勃往前走，林晓鱼快步追上："爸，我陪您。"
高致远微笑阻拦："女士稍等，家属在外间等候即可，评估过程需要安静。"
林晓鱼正要反驳，周明宇却拍拍她肩："听医生的，别添乱。"语气温柔，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林建国也回头瞪她："你就在外面等着，别吵。"
林晓鱼只能止步，目送爸爸被带进检查室，门"咔哒"一声合上。
——
等候区只剩她与周明宇。窗外雨声淅沥，室内冷气开得过低，吹得人骨缝生寒。
周明宇递给她一杯热茶，声音体贴："外面冷，暖暖手。"
林晓鱼没接，只盯着检查室门板："你和高副院长很熟？"
"生意上的朋友。"他笑，"放心，一切有我。"
两人说话间，苏青青微信跳出来：
【查到！御泉山房法人：高致远；隐形股东：李志强（己死亡）占股30%，其股份由周明宇代持；昨天周给疗养院转款500万，备注"特殊护理费"。】
林晓鱼瞳孔骤缩——李志强、高致远、代持股份、"特殊护理费"，所有线头都指向同一个答案：温泉疗养院是周明宇的地下猎场！
她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冲向检查室，却被周明宇一把攥住手腕："去哪？"
"放手！"林晓鱼挣扎，"我要带我爸爸离开！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周明宇力道收紧，声音压得极低："别闹，再闹受伤的只会是你。"
拉扯间，检查室门忽然打开，高致远端着一支透明注射器走出，微笑道："林先生血管细，需要辅助镇静，林小姐不必担心。"
针尖在灯下泛冷光，林晓鱼心脏骤停——致幻剂换皮登场！
她顾不得许多，用力甩开周明宇，扑过去挡在林建国面前："住手！你们敢打这针，我立刻报警！"
林建国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到，又看向高致远手里的针，脸色微变："这……到底是什么？"
高致远依旧微笑："只是营养镇静剂——"
"营养剂需要强制按住病人？"林晓鱼声音发颤，却寸步不让，"爸，上次的致幻剂你忘了吗？"
林建国瞳孔猛地收缩，记忆显然回笼——那次头晕、幻觉、看见亡妻的片段，全与"不明药物"挂钩。
他下意识后退，避开针尖："我不打这针。"
周明宇眼见计划要黄，立刻上前安抚："爸，您不想打，就不打了，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林晓鱼趁机向林建国建议：“爸爸，这疗养院都不知道正不正规，我们先回家吧！好不好嘛。”
林建国回想起来那次头晕，心有余悸的对周明宇：“明宇，我感觉身体己经没什么事情了，我要和晓鱼回家去了。”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周明宇无奈的叹气“好吧！那就听爸爸的，我们先一起回家去吧！”
林晓鱼趁机瞪了周明宇一眼，挽着林建国的手快步走出了疗养院门口。
周明宇依旧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身后，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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