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顾夜白”三个字不断闪烁，如同苏念安此刻纷乱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念安。”顾夜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温和沉稳，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了一场舆论风波应有的情绪波动，“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一些无稽之谈，希望没有影响到你。”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谈论天气，这让苏念安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看到了，己经解决了。谢谢顾老师关心。”
“那就好。”顾夜白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说起来，可能是我连累了你。树大招风，《声之形》项目关注度太高，难免会有人想借此生事。”
他将责任轻描淡写地归咎于“有人生事”，完美地撇清了自己。若是以前，苏念安定然会深信不疑，并反过来安慰他。但此刻，傅承昀的警告言犹在耳，她无法不带着审视的目光去分析他每一句话。
“顾老师言重了。”苏念安客气地回应，没有接他的话茬。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顾夜白似乎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疏离，转而说道：“下周末有一个私人性质的电影人交流会，来的都是圈内真正有分量的前辈和投资人，对拓展视野很有帮助。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女伴一同出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邀请。进入那个核心圈子，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更高层次的认可。但“作为我的女伴”这个说法，却让苏念安警铃大作。在刚刚平息了“理念不合”的绯闻后，如此高调地一同亮相，意味着什么？
她几乎立刻想到了傅承昀短信里的警告——“他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这会不会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用这种暧昧的方式，将她更深地捆绑在他的身边，以达到某种未知的目的？
“抱歉，顾老师。”苏念安几乎没有犹豫，婉拒道，“下周末我己经有安排了，是早就定好的学校活动，恐怕去不了。谢谢您的好意。”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电话那头的顾夜白显然有些意外，停顿了两秒才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那你先忙，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苏念安靠在墙上，感觉后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平常，却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顾夜白那温和面具之下，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
而她，差一点就再次被那“艺术共鸣”的假象所迷惑。
傅承昀很快得知了苏念安拒绝了顾夜白邀请的消息。
李彦汇报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苏小姐拒绝了顾夜白私人交流会的邀请，理由是需要参加学校活动。”
傅承昀正在批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她……没有去。她选择了相信他的警告，哪怕那警告缺乏证据。
这是一种微妙的、建立在危机之上的信任开端。
“知道了。”他语气平淡，但紧蹙了好几天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分。他放下钢笔，对李彦吩咐：“之前让你准备的，关于成立一个专注于扶持青年艺术家、特别是非遗传承与创新项目的独立基金会，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初步方案己经完成，傅总。基金会的运作将完全独立于寰宇集团，由专业的艺术管理团队负责，确保其纯粹性和公信力。”李彦立刻回答。他心下明了，这个基金会，恐怕是为谁量身打造的。
“加快进度。”傅承昀道，“另外，以基金会筹备处的名义，向苏念安小姐发出邀请，聘请她作为基金会的‘特邀艺术顾问’，参与前期项目的评审和规划。注意，公事公办，不必提及我。”
他不再用强塞资源的方式，而是试图创造一个平等的、基于共同理念（至少表面上是）的合作平台。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既能靠近她，又能给予她尊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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