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昀在顾夜白消息爆出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李彦的汇报。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的钢笔几乎要被捏断。
顾夜白，终于不再掩饰他的野心了。他不仅要利用苏念安来接近、试探寰宇，现在更是想首接将苏念安和她最具潜力的项目，变成他棋盘上的棋子。
“傅总，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李彦请示，“可以联系相熟的媒体，澄清苏小姐并未与顾夜白达成正式合作……”
“不用。”傅承昀抬手制止，眼神锐利如鹰，“他现在占着舆论上风，我们贸然澄清，只会被反咬一口，说我们嫉妒或者阻挠艺术合作。”
他在办公室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顾夜白这一招很毒，但他傅承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两件事。”傅承昀停下脚步，语速快而清晰，“第一，让‘新芽基金会’立刻启动一个‘非遗艺术创新孵化计划’，面向全球征集包括音乐、戏剧、舞蹈在内的跨界项目，首期启动资金……是顾夜白对外宣称投资额的三倍。评审标准，要突出‘原创主导权’和‘艺术家主体性’。”
他要建立一个更强大、更规范，并且明确强调艺术家主导权的平台，公开与顾夜白的“捆绑式投资”打擂台。这是阳谋。
“第二，”傅承昀的眼神变得冰冷，“把我们之前查到的，关于‘磐石资本’在海外利用文化投资项目进行洗钱和非法资金输送的疑点（注意，只是疑点），通过第三方渠道，巧妙地‘泄露’给几家调查记者。记住，要做得干净，不要首接牵扯顾夜白，但要让人能产生联想。”
他要敲山震虎，让顾夜白和他背后的人知道，他傅承昀不是好惹的，逼他们自乱阵脚。
“另外，”傅承昀看向李彦，“帮我约见文化和旅游部的相关领导，就以探讨‘社会资本如何更规范、更有效地支持非遗保护与创新’为主题。时间越快越好。”
他要从政策和规则的层面，给顾夜白那种不规范的资本运作套上枷锁。
一系列指令发出，寰宇集团这台庞大的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当天下午，顾夜白的团队果然将一份厚厚的“非遗音乐剧场”合作方案送到了海蝶音乐。
方案做得极其精美，预算庞大，资源承诺令人眼花缭乱。但苏念安和林薇仔细阅读后，心都沉了下去。方案中，顾夜白旗下的公司不仅要求控股，还要求对艺术创作方向和核心团队人事拥有最终决定权。苏念安虽然被奉为“艺术总监”，但实际上更像一个高级打工者，她的“梦想”将被完全纳入顾夜白的商业版图。
“这根本不是合作，这是收购！”林薇愤怒地将方案摔在桌上。
就在这时，林薇的电脑弹出了新闻推送——“‘新芽艺术基金会’启动三亿非遗孵化计划，强调艺术家主权！”
几乎同时，她也接到了行业内朋友的电话，隐晦地提醒她注意顾夜白背后资本可能存在的风险。
苏念安看着那条关于“新芽基金会”的新闻，心中明了。这一定是傅承昀的反击。他没有首接联系她，也没有试图说服她，而是用行动，为她提供了另一个更优的、更能保护她自主权的选择，并且，他开始从根源上打击顾夜白的势力。
这种无声却强有力的支持，与顾夜白那种充满算计的“慷慨”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念安拿起顾夜白团队送来的那份方案，走到碎纸机旁，毫不犹豫地将其塞了进去。纸张被切割成细条的声音，像是斩断枷锁的脆响。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顾夜白的电话。
“顾老师，”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您送来的方案我看过了。很抱歉，这与我对音乐剧场的理念不符。我坚持对我的作品拥有完全的创作主导权。所以，您的投资意向，我无法接受。至于您对媒体单方面的宣布，我会让我的团队发布官方声明进行澄清。”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夜白似乎没料到苏念安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甚至不惜与他公开撕破脸。
良久，顾夜白的声音传来，依旧温和，但那温和之下，却透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念安，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拒绝我，可能会让你失去很多……宝贵的机会。”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苏念安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讥诮和释然：“顾老师，对我来说，最宝贵的机会，始终是创作的自由。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彻底切断了与顾夜白之间那由欣赏和伪装维系的关系。
她不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顾夜白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她己经做出了选择，她选择站在保护自己独立性和创作自由的一边，无论是面对傅承昀，还是顾夜白。
而她也意识到，那个曾经让她无比抗拒的傅承昀，似乎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从一个掌控者，转变为一个……守护者？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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