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骚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主楼内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平静。
霍寒霆眉头紧锁,显然对持续的噪音感到不悦,尤其是在子衿刚刚受惊之后。他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云芷却站在窗边,身形未动。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延伸向楼下喧闹的源头。那声惊呼,那瓷器的碎裂声,似乎并不仅仅是意外。就在声响传来的瞬间,她清晰地捕捉到,一股被封印己久的、阴冷而污浊的气息,从这栋老楼的地基深处,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动,悄然苏醒了一缕!
那不是霍子衿房间里无害的残念,而是更具“意识”、更具侵蚀性的东西!
“圆圆,”云芷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啊?哦,好,好的晚晚姐!”圆圆虽然害怕,还是听话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是、是薇薇姐!她不小心打碎了大厅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听张导说,那好像是什么民国时期的古董,价值不菲呢!导演正发火呢!”
民国时期的瓷瓶?云芷眸光微闪。这栋楼的“历史”,看来比表面看起来的更复杂。
“我们下去看看。”云芷转身,对霍寒霆说道。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霍寒霆看着她沉静的脸,想到她刚才的手段,没有反对。他给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房间照看惊魂未定的子衿,自己则和云芷一同下楼。
大厅里,气氛紧张。地上是碎裂的青花瓷片,林薇薇正红着眼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断道歉:“对不起张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拿下来看看,没想到手滑了……”
张导心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对着碎片唉声叹气:“这可是有年头的东西了,怎么说碎就碎了呢!”
其他工作人员围在一旁,议论纷纷。
云芷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碎片或林薇薇身上。她一进入大厅,就首首望向那个原本放置瓷瓶的博古架,以及博古架后方那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
在她的感知中,那里正散发着一丝丝极其微弱、却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如同墙壁在缓慢地“渗出”寒气。那瓷瓶,恐怕不仅仅是古董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个简陋的、用来“镇”住什么东西的器物!
虽然手法粗糙,能量微弱,但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封锁作用。如今瓷器破碎,其上附着的微弱封印之力消散,被镇住的东西,自然开始泄露。
“不过是个瓶子,碎了便碎了。”云芷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的嘈杂。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林薇薇像是找到了转移矛头的对象,立刻带着哭腔反驳:“晚晚,你说得轻巧,这可是古董!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云芷没理会她,径首走到博古架前,伸出指尖,轻轻拂过那面墙壁。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其中夹杂着怨憎与混乱的意念碎片。
“值与不值,要看它镇着的是什么。”她收回手,语气淡漠,“若真的是祸端,碎了,反倒是好事。”
“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薇气得脸色发白。
张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云晚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寒霆站在云芷身后,沉默地看着她的举动,和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眼神深邃。他相信,她绝不会无的放矢。
云芷转过身,目光扫过张导和林薇薇,最终落在大厅通往地下室的那扇紧闭的、看起来许久未曾开启的木门上。
“张导,”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栋楼的地下室,是做什么用的?”
张导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地下室?那就是个废弃的酒窖,堆了些杂货,很多年没打开过了吧……节目组也没打算用那里。”
“很多年没打开?”云芷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恐怕,不是不想打开,是……打不开吧?或者,打开过的人,都遇到了些‘不好的事’?”
张导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闪烁,嘴唇嗫嚅着,没能立刻说出话来。他的反应,无疑印证了云芷的猜测!
(悬念)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通往地下室的那扇木门后面传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重重地撞了一下门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厅里瞬间死寂。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捂住了嘴。
张导和工作人员们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霍寒霆猛地踏前一步,将云芷护在了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住了那扇仿佛在微微颤动的木门。
云芷被霍寒霆挡在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语气,轻轻吐出几个字:
“看来,‘它’不太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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