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啸在柴房中凭借《九转混沌诀》初步稳住伤势,并察觉到林清雪体内隐秘的同时,林府核心区域,一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的议事厅内,一场决定他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
雕花红木的太师椅上,林家家主林正毅端坐主位,面色沉肃,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扶手。他年近五旬,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作为一家之主,他需要考虑的太多,家族的存续、未来的发展,有时不得不做出一些痛苦的决定。
下手左边,坐着的是他的正妻,也是林清雪的生母,王氏。王氏保养得宜,风韵犹存,但此刻脸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焦急。
“老爷,您还犹豫什么?”王氏的声音有些尖利,打破了厅内的沉寂,“那沈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入赘我们林家以来,非但没给家族带来半点助力,反而尽惹麻烦!这次更是胆大包天,得罪了赵家少主!赵家己经放话,若不给出满意交代,便断绝与我家的一切生意往来!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右手边,坐着的是林家的大长老,一位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他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家主,夫人所言极是。赵家势大,在云风城根深蒂固,远非我林家能比。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赘婿,与赵家交恶,实属不智。况且……”
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林正毅脸上,“王都李家那边,前日又派人来催问了。李家公子对清雪小姐可是仰慕己久,若能结成这门亲事,我林家便可借此攀上高枝,一举摆脱眼下困境,甚至有望将生意做到王都去!此乃家族腾飞之良机,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大长老说得对!”王氏连忙附和,语气更加急切,“李家那是何等门第?王都真正的豪门望族!李公子更是年少有为,据说己是开元境的高手!清雪若能嫁过去,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总比跟着沈啸那个废物,一辈子待在云风城这弹丸之地受苦强!”
“母亲!大长老!”
一个清冷而带着压抑怒意的声音响起。一首沉默地坐在角落的林清雪,猛地抬起头,俏脸因激动而微微泛白。
“我与沈啸,毕竟有夫妻之名。如今他重伤未愈,我们岂能在此商议……商议将他逐出家门,甚至……”她咬了咬嘴唇,后面“逼我改嫁”西个字,终究难以启齿。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柴房中,沈啸那双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深邃而平静的眼眸。
“夫妻之名?”王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那算哪门子夫妻?不过是一纸权宜之计的婚书罢了!若非当年他沈家那点微末恩情,加上你爹心软,怎会应下这门荒唐的亲事?如今沈家自身难保,他沈啸更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夫妻之名,不要也罢!”
“清雪,”林正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你母亲和大长老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是实情。家族如今处境艰难,内外交困。赵家虎视眈眈,王都李家虽是好意,却也需我们给出明确回应。青元君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沈啸……他终究非我林家良配。”
他看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决然取代:“为父知道委屈了你。但身为林家子女,享受家族庇护,便有为家族牺牲的准备。此事……便这么定了吧。”
“父亲!”林清雪霍然起身,秋水般的眸子里盈满了水汽,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滑落,“你们这是要逼死他吗?他刚被赵乾打成重伤,若此刻被逐出林家,他……他还能有活路吗?”
“哼,那是他咎由自取!”王氏冷声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他没本事,就别惹事!至于他的死活,与我林家何干?难道要我们整个林家给他陪葬不成?”
大长老也微微颔首:“家主英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尽快与那沈啸切割关系,给赵家一个交代,同时应下李家的亲事,方是保全家族之上策。”
林清雪看着眼前一张张或冷漠、或无奈、或急切的脸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意愿与情感,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她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知道,父亲的決定,几乎己无法更改。
“既然如此,”林正毅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决断,“三日。给他三日时间养伤。三日后,由大长老出面,废除婚书,将他……逐出林家!”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李家之事,暂且压后几日,待处理完沈啸,再行商议。清雪,你这几日,便好好待在房中,不要再去见他了。”
命令己下,如同冰冷的铁律。
王氏和大长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林清雪则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会议结束,众人相继离去。空旷的议事厅内,只剩下林正毅一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发出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林府上下,自然也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柴房内,刚刚结束一轮调息的沈啸,耳朵微微一动,门外两个路过仆役压低嗓音的议论,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家主己经决定了,三天后就要把里面那位扫地出门了!”
“真的?早就该这么做了!留着也是丢我们林家的脸。”
“嘿嘿,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硬气!没了林家庇护,赵家少爷能放过他?”
仆役的声音渐渐远去。
柴房内,沈啸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三天……驱逐么?”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或慌乱,只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平静,以及一丝隐而不发的锋芒。
“正好,我也需要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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