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项目方违规放线，张建军通风报信
初秋的清晨，梨地里还飘着层薄霜，青黄的梨果挂在枝头，沾着露珠，看着就沉甸甸的。林舟骑着那辆旧电动车，车把上挂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公示照片和笔——他想着趁凉快，再跟果农聊聊补偿的事，万一有人没看清公示内容，也好及时提异议。
刚拐过村口那棵老槐树，就听见梨地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人吆喝着“往左挪点！线别歪了！”。林舟心里一紧，赶紧加速，车还没停稳，就看见一片刺眼的红——七八个工人穿着藏青色工装，扛着铁锹，手里拉着根红尼龙绳，正沿着梨地的边界线往地里拽。红绳压过的地方，几棵半大的梨树被踩得歪歪斜斜，嫩绿的叶子掉了一地，还有个青梨滚在泥里，被踩出了道印子。
李建国叼着根烟，站在田埂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的小腿。他手里捏着个对讲机，时不时对着喊两句，看见林舟，眼皮抬了抬，烟蒂在指尖转了个圈，没当回事。
“住手！都停了！”林舟“哐当”一声捏紧刹车，车链子吱呀响了一下，他没顾上扶车，首接跳下来冲过去，一把抓住那根红绳，“公示期还没到！七天公示才第五天，怎么能提前放线？这不合规矩！”
工人的手都顿住了，红绳松了下来，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李建国。李建国吐掉烟蒂，烟蒂在泥地上烫了个小坑，他慢悠悠走过来，上下打量林舟，嘴角撇出点嘲讽的笑：“小林干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我们项目上的工期紧，早点放线早点动工，省得耽误事——跟你有啥关系？”
“跟我有关系！跟所有果农都有关系！”林舟的手还攥着红绳，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他转头看向围过来的周建国和几个果农，周建国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攥着个破草帽，手指都快把草帽边捏烂了，“周叔，你们知道他们要放线吗？跟你们商量赔偿了吗？”
周建国赶紧摇头，声音都有点发颤：“不知道啊！昨天俺还问李总，他说‘等公示结束再说’，怎么今天就……”他话没说完，就被李建国打断了。
“商量啥商量？”李建国瞪了周建国一眼，语气硬得像块石头，“这地早晚要征，踩坏几棵破树算个啥？赔你俩钱不就完了？再说了，我敢这么干，能没点谱吗？”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林舟眼前晃了晃，屏幕上还留着通话记录，备注是“张主任”，“昨天我跟张建军张主任刚通完电话，他亲口说的‘公示期就是走个过场，提前放线没事’，出了问题他兜着——你小子别在这儿瞎搅和，惹急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张主任说的？”林舟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之前的怀疑全被证实了。难怪张建军一首拦着查核验表，难怪补偿款迟迟不下来，原来他俩早就串通好了，想趁着公示期没人敢提异议，先把线放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村民不同意，木己成舟，也只能认了。
“不然你以为我有这么大胆子？”李建国得意起来，伸手推了林舟一把，力度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挑衅，“张主任说了，你就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不懂规矩，让我别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干活！”
林舟没退，脚像扎根在泥里似的。他看着那些被踩歪的梨树，叶子蔫蔫地垂着，像极了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再看李建国那张嚣张的脸，还有远处工人手里的铁锹，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他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翻着通讯录，屏幕因为手的颤抖有点晃：“你别拿张主任压我！违规施工就是违规，今天这线必须停！你要是不停，我现在就给县住建局打电话，让他们来查！看最后谁没好果子吃！”
李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劲儿没了一半。他知道，县住建局要是真来人，查出违规施工，张建军未必会真保他——张主任向来是“有事别人扛，好处自己拿”。他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拦住林舟的手机，语气软了下来：“别别别！小林干事，有话好说！我让他们停还不行吗？停！都给我停了！”
他转身冲工人喊，声音都有点发紧：“把线收了！铁锹放下！都先歇着！”工人不敢怠慢，赶紧收起红绳，扛起铁锹往边上退，有人还偷偷瞟了林舟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庆幸。
李建国狠狠瞪了林舟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田埂边，背对着众人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给张建军打电话告状，说林舟“挡事”。
风从梨地里吹过来，带着点梨果的甜香，可林舟闻着，却觉得有点涩。他看着李建国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被踩坏的梨叶，心里清楚：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把张建军和李建国都得罪了。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报复，麻烦，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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