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村级复核会，村民曝黑料
档案丢了后，林舟没歇着——既然原始材料没了，就从村民嘴里找线索。他跟老郑约好，在村委会开低保复核会，把有低保名额的、之前反映过问题的村民都叫过来，美其名曰“核对信息，免得漏发”，实则想趁机套套话。
村委会那间旧瓦房，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吹得墙上的“民生政策宣传栏”哗哗响。长条木桌摆中间，村民们坐得稀稀拉拉，有的揣着手，有的低头抠指甲，气氛有点闷。老郑坐在最边上，手里攥着个旧笔记本，时不时瞟一眼门口，像是怕谁突然闯进来。
林舟先开口，把提前印好的低保名单发下去：“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核对下自家的低保信息，比如人数、金额对不对，要是有啥问题，现在说，咱们好改。”
话刚落，没人应声。坐第一排的王婶儿子张强想说话，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旁边的村长，把话咽回去了。村长坐在林舟对面，脸拉得老长，手里的烟卷在桌沿磕了又磕，没点燃。
林舟心里清楚，村民是怕得罪人。他拿起名单，故意念到张翠兰的名字：“张翠兰，望川村5组，每月480元——咱们村好像没有5组吧？有人知道张翠兰住哪儿不？”
还是没人吭声。就在林舟想再问时，坐在最后排的李大叔突然站起来，他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腰有点弯，手里还拎着个破草帽：“俺说！俺憋不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去，李大叔走到桌前，把草帽往桌上一摔：“张翠兰哪是咱村的？她是张建军的远房表姐，住镇上！去年俺在村长家串门，听见张建军给村长打电话，让村长帮着填‘望川村3组’，还说‘按无收入算，多领份补贴’！”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静了，连风吹窗户的声音都听得见。村长的脸“唰”地红了，赶紧掏出烟点燃，猛吸一口，烟卷在手里捏得皱巴巴的：“李老西，你别瞎胡说！我啥时候……”
“俺没胡说！”李大叔打断他，声音有点抖，却没退，“俺还听见张建军说，‘每月给你加两百，别让别人知道’——村长，你敢说没有这回事？”
村长的脸从红变青，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林舟赶紧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地记：“李大叔，您再说说，具体是去年啥时候？张主任还说别的了吗？”
“就是去年秋收后，大概十月吧！”李大叔想了想，又补充，“他还让村长给另一个叫李保国的也填了‘无收入’，说‘都是自己人，多帮衬点’——俺后来才知道，李保国是张建军老婆的弟弟！”
林舟刚想追问，坐在旁边的一个大妈拉了拉李大叔的衣角，压低声音：“别乱说话，小心以后给你穿小鞋！”李大叔回头瞪了她一眼：“都被人坑成这样了，还怕啥？俺们的低保名额，凭啥给外人占了？”
这话像是点了个炮仗，有个年轻点的村民想开口，刚站起来，就被他爹拽着坐下了：“少说两句！不怕事大啊？”还有人低头嘀咕：“俺家亲戚去年申请低保，刘主任说名额满了，现在看来，是给关系户留着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说完赶紧把头低下去。
村长猛拍了下桌子，烟蒂掉在地上：“都别瞎嚷嚷！李老西，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
“俺的耳朵就是证据！”李大叔梗着脖子，“当时村长家的窗户没关，俺听得清清楚楚！”
林舟赶紧打圆场，按住村长的手：“村长，先别激动，都是村民，有话好好说。”又转向李大叔，“李大叔，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后续我会核实，要是真有这事，肯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知道，再追问下去，村民也不敢多说了——张建军的威慑力摆在那儿，谁也不想惹麻烦。散会时，李大叔走在最后，拉了拉林舟的胳膊，压低声音：“小林干事，你可得查到底啊！俺们信你，就是怕……怕张主任报复。”
林舟拍了拍他的手：“您放心，我有分寸，也会保护好大家。”
看着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走了，有的还在小声议论，村长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地盯着林舟。林舟心里却亮堂了——李大叔的话，正好跟之前苏晴查的流水对上了，张翠兰、李保国果然是张建军的亲戚，这虚报低保的事，算是坐实了一半。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核实？村长肯定不会承认，李大叔又只有口头证据，还得找更实的线索才行。林舟攥了攥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李大叔说的时间、人名，这就是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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