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在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里睁开眼的时候，监护仪的“滴滴”声正像生锈的齿轮似的卡顿。他很挣扎着坐起身，手背上的留置针被扯得生疼，输液管里边的液体早己凝固成了暗褐色的絮状物，像极了昨天在急诊室看到的、那个流浪汉手臂上蔓延的纹路。
“醒了？”护士站方向传来了嗓子沙哑的声音，林野也转头望去，只见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在整理病历，防护服的下摆沾着几块深色污渍，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特别诡异的光泽。他刚想开口问现在几点、自己为什么会在观察室呢，女人忽然猛地转过身来了——她的左眼己经溃烂成一个黑洞，浑浊的脓液顺着脸颊往下淌，嘴角却咧开一个特别不自然的弧度，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
“啊！”林野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他连滚带爬地撞向了病床栏杆，监护仪也被带倒在地，发出很刺耳的警报。女人迈着僵硬的步子朝他扑来了，动作也不像人类，反倒是挺像提线木偶的，每一步都让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林野慌乱中抓住床头柜上的金属水杯，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女人的额头，“哐当”一声响，水杯裂开了一道缝，女人却只是顿了顿，己经溃烂的左眼掉出半颗眼球，黏在地板上滑出一小段距离。
走廊里突然传来很密集的嘶吼声音，还夹杂着玻璃破碎和桌椅倒了的动静。林野也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踉跄着冲到门口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到三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围在护士站啃咬什么，地上的血迹从走廊这头延伸到那头，像一条猩红的河。他小心翼翼深吸着一口气，用力猛地拉开门，趁着离门最近的“怪物”还在低头撕扯防护服，侧身挤过走廊，快速朝着急诊大厅的方向狂奔。
急诊室的玻璃门己经碎了大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余温寻溪》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门外的街道也乱成一团。一辆公交车斜斜地撞在路灯杆上，车窗全碎了，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正从车窗里爬出来，朝着路边的便利店扑去；便利店的卷帘门被撬开一半，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但是很快又归于寂静。林野紧张的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但是却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只有锁屏界面上妹妹林溪的照片还清楚——照片里的小姑娘举着刚买的棉花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是他昨天值完夜班后，特意带她去游乐园拍的照片。
“溪溪……”林野的声音发颤，他摸出藏在护士站抽屉里的消防斧（昨天帮保安整理器材时偷偷放进去的），斧刃上还沾着些许铁锈。他必须去城西的育才中学，溪溪早上七点有月考，现在应该还在教室里。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针停在八点十五分，表盘玻璃己经裂开，时针和分针卡在“8”和“1”之间，像被冻住的时间。
刚跑出医院大门，一阵尖锐的嘶吼从右侧传来。林野转头，看到邻居张阿姨正站在小区门口，她的围裙上沾着大片血迹，原本温顺的眼睛此刻也翻着白眼，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指甲缝里还挂着几缕棕色的头发——那就是她女儿小雅的头发，昨天小雅还来家里边借过笔记本，说要写一篇关于“城市守护者”的作文。
林野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咬着牙别过头，脚步却慢了半拍。张阿姨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突然猛地朝他冲来了，速度也比医院里的护士快了不少呢。林野握紧消防斧，侧身躲开了她的扑击，斧刃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张阿姨连哼都没哼一声，转身又要扑来了，林野也闭了闭眼，双手举起斧头，朝着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劈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温热的液体溅在林野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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