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公主府的书房内，海防舆图与北方边镇堪舆图并排悬挂，无声地昭示着沈清词如今权柄所及之广。皇帝关于北疆的询问，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超军事本身。
铁甲深耕，技术破壁
面对潜在的陆疆需求，沈清词并未急于表态。她深知，无论是海洋还是陆地，核心倚仗依旧是超越时代的技术与高效的组织。她给周明达和高等匠作学院下达了更明确的任务：
1. “镇海级”改进型： 在修复“镇海号”的同时，设计新一代铁甲舰。重点解决蒸汽动力稳定性、明轮易损问题，周明达团队受风车与水车启发，提出了“螺旋推进器”的初步构想，并开始试验更高压力的锅炉系统。沈清词则提出了“标准化零件”与“模块化建造”的概念，以期提升建造效率与后期维护便利性。
2. 陆战火炮轻型化： 将海军“靖海炮”的技术下放，研发更轻便、易于骡马拖曳或骆驼驮载的野战火炮，并配套研发开花弹、霰弹等针对步兵与骑兵的弹种。同时，基于“烈焰”燃烧瓶，小规模试制用于守城或攻坚的“猛火油柜”（原始火焰喷射器）。
3. 人才培养体系化： 在公主府辖下，正式成立“皇家海军军官学堂”与“高等技术学院”，面向社会招募有一定文化基础的青年，系统学习航海、炮术、工程、绘图、算学等。沈清词亲自审定教材，引入实战案例，强调实践与理论结合，试图打破“工匠秘传”与“文人空谈”的窠臼。
这些举措需要海量资金。沈清词一方面动用“西海商行”的庞大利润，另一方面，通过裴怀瑾在户部的运作，争取到了一部分专项拨款，并以未来海关税收作为抵押，发行了名为“海防债”的专项债券，首次尝试以国家信用为未来的收益融资，这在此时代堪称惊世骇俗的金融创新。
朝争再起，“开海”与“禁海”的较量
沈清词势力与影响力的急速扩张，终于引发了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弹。一场针对“开海”政策的大论战，在皇帝的默许下，于朝堂之上激烈展开。
以翰林院掌院学士、理学名臣徐鸿逵为首的保守派，联合部分御史及内地官员，发动了凌厉的攻势。他们的奏章引经据典，核心论点有三：
一曰“与本争利”： 指责海外贸易导致白银大量流入，推高物价，使得“谷贱伤农”，冲击了帝国立国之本的农业经济。称商贾逐利，弃农从商者众，长此以往，国本动摇。
二曰“奇技淫巧，惑乱人心”： 猛烈抨击匠作学院与海军学堂教授的内容是“弃圣人经典于不顾，专营机巧之术”，败坏学风，长此以往，将导致“礼崩乐坏”。他们尤其对沈清词重用匠人、甚至给予官身的行为感到愤怒。
三曰“女主干政，牝鸡司晨”： 虽不敢明指皇帝，却含沙射影地批评女子掌兵、开府，是“阴阳颠倒，非国家之福”，将沈清词比作前朝擅权乱政的妇宦，隐晦地表达对皇权的担忧。
这些言论在士林中有相当的市场，一时间，要求收缩海贸、限制公主府权限、甚至重新审查“开海”政策的呼声甚嚣尘上。
面对汹汹攻势，沈清词并未亲自上阵驳斥。她深知，在价值观的战场上，单纯的道理难以说服根深蒂固的偏见。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让事实说话。
我的讼棍公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讼棍公主最新章节随便看！她授意“西海商行”与户部合作，发布了一份详实的《海贸岁入及沿海民生报告》，用数据清晰展示了海关税收如何充实国库、补贴漕运、赈济灾荒；海外新作物的引入如何增加粮食产量；沿海地区因贸易带来的就业繁荣与百姓生活改善。
同时，她通过林文正等支持“实学”的大儒，在士林中发声，阐述“格物致知”的本意，论证算学、地理、匠作亦是经世致用之学，与圣人之道并无违背，反而是强国富民之必须。
最关键的一击，来自于军功。沈清词将“镇海号”海战的详细战报（经过适当修饰）及俘获的少量西洋军械在兵部展示，让所有武将亲眼看到技术代差带来的巨大优势。几位在沿海深受倭患及西方船只骚扰的将领，率先站出来支持沈清词，强调强大的海师对于保卫疆土的重要性，将争论从“道德”拉回了“生存”的现实层面。
皇帝高踞龙椅，冷静地观察着这场辩论。他需要平衡，也需要实际利益。最终，在户部确凿的税收数据与兵部将领的强烈诉求面前，他再次做出了决断：
“开海之策，利大于弊，毋庸再议。镇海公主忠勤体国，所行皆为巩固海防，培育人才，尔等不得妄加非议。然，海贸事宜，需严格依《市舶司新例》办理，不得扰民，不得资敌。”
皇帝的旨意，暂时压制了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但沈清词知道，思想的坚冰绝非一日可破。她与保守势力的矛盾，己然公开化，未来的较量必将更加复杂。
北疆暗流与公主的抉择
就在朝争暂歇之际，裴怀瑾带来了关于北疆的更详细情报。鞑靼诸部确实在集结，其背后似乎有来自更北方、与罗刹国（俄罗斯）接触的迹象，边军压力巨大。兵部正式行文，咨询镇海公主府，关于新式陆战火炮的研发进度及能否支援的可能。
这一次，沈清词没有回避。
她召集核心幕僚，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北疆安危，关乎社稷，不容有失。技术学院与匠作坊，即刻分出部分人手，优先完成三十门轻型野战炮及配套弹药的试制，由墨渊选派精干人手，押运至北疆，并负责培训边军使用。同时，将‘猛火油柜’的图纸与少量样品，秘密移交兵部军器局。”
但她附加了一个条件：“此乃公主府协助，非朝廷调拨。所有火器需登记在册，使用需接受公主府派员监督，以防技术流失。”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安排。她既展现了顾全大局的姿态，回应了皇帝的需求，又通过技术监督，确保了自身核心利益不被轻易攫取，更在军方内部埋下了与公主府更紧密联系的种子。
裴怀瑾看着她，眼中满是激赏。他深知这个决定背后的权衡与魄力。“公主深谋远虑，怀瑾佩服。北疆将士，必感念公主恩德。”
沈清词望向窗外，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知道，将利剑指向内陆的第一步己经迈出，这一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时代的浪潮己将她推至此处，她别无选择，只能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继续前行。
而就在北疆火炮开始铸造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西海商行”的一支探索船队，在试图开辟通往东瀛新航线时，与一伙装备精良、战术诡异的“海盗”遭遇，损失惨重。据幸存者描述，那些“海盗”的船只和火器，似乎与西洋风格迥异，却更加……凶悍难缠。
(http://www.220book.com/book/XRC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